閘門打開,成千上萬的靈體在瞬息之間涌入直播大廳,喧嚷之聲瞬間將空間淹沒。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成了冰渣,在血管內(nèi)艱澀地向前涌動。
因此回去的玩家全是E級和F級的新人——還是比較蠢的那種。他的運氣未免也太糟了一些,這座礁石這么大,里面的路九曲十八彎,就算是有地圖都能讓人迷路上最少一天一夜。
黑臉玩家匆匆支付完罰款,再也耐不下心坐下,步履匆匆地離開了娛樂中心。
對于玩家們來說,這已經(jīng)是極快的游戲速度了。除了頭頂?shù)谋┭┯执罅诵┩? 沒有怪物過來侵擾。聞人黎明吁出一口氣,來自老玩家敏銳的第六感讓他意識到了危險。
那種熟悉的情感洶涌澎湃,從靈魂深處迸發(fā)而出,隨著心臟的每一下收縮融進血液, 沖向四肢百骸。
但他還是覺得副本十分仁慈。“要直接把祭壇砸了嗎?”陶征神色糾結(jié)。“這間房里玩的是什么?”蕭霄詢問老虎。
這一次,鬼火再也不必擔(dān)心為什么規(guī)則中提到的那些鬼沒有出現(xiàn)。“漂亮!”但他偏偏一上來就邀請鹿人跳舞,鹿人已經(jīng)拒絕了一次,就不好再拒絕第二次了。
外面的NPC穿著一身粗麻布短衣,裸露在外的肌肉是富有光澤的古銅色,緊實有力,非常能打的樣子。“我們違反規(guī)則了!”秦非面色比地上的冰雪還要煞白。外面實在太冷,冷得讓人骨頭縫都發(fā)痛,玩家們?nèi)紨D進帳篷里,八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中間的NPC看。
算了,臟一點就臟一點吧。“對呀對呀,你好歹先跟我們說一聲。”應(yīng)或有意聽聽秦非的意見:“怎么說?”
“禁止浪費食物!”有了一個玩家起頭,另外的人立即附和。這么多線索一起擺在眼前,不去羊肉粉店看一看,似乎都有點對不起副本設(shè)計了。
秦非清楚地認識到,污染源與系統(tǒng)之間,絕非簡單的合作關(guān)系。
“老婆這算是自作自受嗎?因為操作太騷所以任務(wù)難度升級,真的是人干得出來的事??”烏蒙看了秦非一眼,在對方點頭后,行至十余米遠外的另一處冰面。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是這樣,那盡早開始嘗試也更好。
秦非說謊的時候眼都不眨一下, 語氣斬釘截鐵,認真得仿佛在演講:“慌慌張張地朝這邊跑過來了!”其實秦非沒數(shù),但他覺得,既然他撿到了那塊像地圖一樣的石板,就遲早會起到作用。他準(zhǔn)備了一大堆問題想要問污染源,結(jié)果對方只用了這一句話,就把他所有問題全部堵了回來。
“還有其他人呢?”
聞人黎明一想到面前的軟萌蘿莉,居然是小秦,就有一種微妙的扭曲感:“……今天謝謝你。”播報到此結(jié)束,說完這些內(nèi)容后,雪山再次恢復(fù)了長久的寂靜。真的很想罵街!
木屋中,被秦非殺死的怪物肩膀上也有一處黑色印記。可本該出現(xiàn)在眼前的安全通道門,卻始終未曾顯現(xiàn)。圣嬰院里的黑修女也可以。
烏蒙站在距離孔思明最近的位置,被他嚇了一大跳:“你明白什么了你?”這名玩家就隊伍中充當(dāng)?shù)氖浅夂虻慕巧?天賦技能是體能強化。
雞人的喇叭里說過,禁止動物浪費食物。灰色的貓咪動作優(yōu)雅而迅捷,出手卻利落得要命,從房間這頭走到那頭,就像是給危樓打標(biāo)的拆遷隊一樣,將一整排石膏雕像全都造得不成樣子。
整個走廊的玩家頓時全部回過頭來。
遍布著灰色絨毛的貓咪頭套遮蓋了秦非的臉。
身體完全不受控制。“我要再出去一趟,可以嗎?”
公主殿下深諳話題轉(zhuǎn)移大法, 不動聲色地對阿惠示意。
漆黑一片的夜色中,秦非步履匆匆地獨行在無光的小路上。“這位是新加入我們的隊友。”秦非笑瞇瞇地向三人介紹,“陶征,B級玩家。”這里明明是一片平整的地,可玩家們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懸崖上過索道。
幾名在副本中后被收來的低階傀儡不知死活地抱怨著:“到底要跑到什么時候才是頭啊??”
秦非很快繼續(xù)接上了話,語氣中隱含擔(dān)憂:“也不知道這高級游戲區(qū)的規(guī)則是什么,到底難不難。”說著她轉(zhuǎn)身離開,休息室里只剩秦非一人,他頓時亂沒形象地癱在了沙發(fā)上。
秦非拿到的任務(wù)已經(jīng)可以說明一切問題,起碼到目前為止,玩家里的死者的確有且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人全是杞人憂天。祂想說什么?他的血是特殊的?
他將一個黑咕隆咚的東西放在幾人中間的空地上。他扭頭看了一眼老頭,眉梢眼角都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難怪隊長總是偏心,只和阿或一個人商量事情,阿或的腦子確實比我好用啊!”烏蒙死也不會想到,他睜開眼看到的,竟會是那樣一張臉。秦非萬年溫柔微笑的面具終于忍不住寸寸龜裂開來。
秦非忽然又覺得不好了。
作者感言
此時,他的頭顱和身體早已分家,青白交加的臉上還殘留著生前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