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
眾人面面相覷。
那張青灰色的鬼臉肌肉緊繃,即使表情一如既往的僵硬,依舊不難看出他十足的緊張來。
背后, 一群玩家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來。
沒有人想落后。他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秦非和林業即使坐在原地都無法穩住身形,蕭霄與孫守義跌跌撞撞地往這邊沖。
隨之而來的是修女如獅吼般的咆哮。事實上,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非已然有了另一個猜測。秦非的話有理有據,容不得其他玩家不信。
他看了看秦非,身旁的青年一身寬松的白色襯衣,看起來清爽又休閑,那張五官精致的臉暴露在空氣中,一覽無余。對比一下自己凄凄慘慘的積分,那種認知被刷新的震撼,實在很難用語言來形容。明明小桑剛才也摸過這顆皮球的。
只是由純凈圣潔變得黑暗血腥。
可奇跡總是沒那么容易發生。
鬼火伸手一推,將秦非和三途一齊推進房間里, 然后反應十分迅速地帶上了門。
告解廳外,鬼火露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表情。見有人動了,導游的尖嘯聲戛然而止。
無處可逃。
三途說了這么多,其實主要都是為了向鬼火和蕭霄解釋,至于秦非,她并不認為他會不懂得這樣淺顯的道理。雙馬尾再懶得多說一句,甩甩頭發,看也不再多看宋天一眼。因此,雖然大多數人巴不得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再下副本,卻還是只能苦哈哈地在臨期前的最后一天來到調度中心。
秦非還沒被黃袍鬼吞咽進肚里,忽然周遭天旋地轉,身上的佛塵松脫,他從足足兩米多高徑直摔落,后背重重著地。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0點以后你怎么安排?不如我們一起……”或許,他應該再回一趟臥室,同鏡中的那個“秦非”好好交流一下了。
那《馭鬼術》豈不是手到擒來!窗外的太陽在極短時間內落山,又升起,再落山,再升起。“你們不是以前看過這個本嗎,既然這人是個npc,那他以前出現過沒?”
醫生點了點頭。抬眼望去,眼前明亮肅穆的環境讓蕭霄心下稍定。
秦非也明白過來了。秦非眨眨眼,將鏡子從抽屜中取出。正如秦非先前所分析的那樣,從14號到2號,接連兩次的玩家死亡,都牽動了表里世界的翻轉。
秦非伸手扣了扣桌面,示意鬼火朝這邊看。萬一都不是該怎么辦?不過現在好了。
秦非抬起頭來。那可是污染源啊!
新的規則?
事到如今已經很明白了,這座祠堂里的“路”有問題。可能是障眼法,也可能是有傳送陣之類的東西,總之,人在里面走著走著就會被弄到另外的地方去。但系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圈錢的機會,有財大氣粗的觀眾當場就在系統商店購買了破解鏡,這種道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讀到玩家天賦技能的內容。三途雖然這樣說了,可實際上,大家都沒對此抱什么希望。
僵尸。她現在看秦非時,都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傳銷分子——他到底是憑什么把鬼火哄得那么聽話的??陣營呢?
這種事情還真說不清,除非他們自己拿到一個積分,否則是沒辦法憑空猜出這其中的機制是如何運行的。
況且,根據宋天剛才的論述,玩家們都覺得,幼兒園里藏著的任務似乎也都是幼兒園級別的。尸體存在或者不存在,都只不過是一個媒介,失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
身后的大門早被白衣女鬼鎖死,兩人的后背貼在冰冷的墻面上,前方不遠處,鬼女染血般的甲床驟然伸長,像是手握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沖著兩人面門便直沖過來!沒幾個人搭理他。
在日復一日的直播中,他早已積攢起了為數不小的一批粉絲。“昨晚零點的時候,12號和2號被黛拉修女關在小黑屋里,其他玩家也都被關在休息區的囚室里,一直被關到了今天早上,所以他們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而血修女沒有半分猶豫,面對這一切,她們連腳步都沒停頓,一副完全沒將蕭霄放在眼里的樣子,繼續追著秦非跑。陸續有人上前嘗試,全部無功而返。她的睫毛一根一根掉了下來,緊接著是眼球,再接著是眼眶。
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現在時間還早。清亮好聽的男音從木質箱壁內側響起。
無人回應。
作者感言
奇怪的是,和秦非以往曾見過的每一次都不相同,眼前的污染源似乎并不完全是秦非記憶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