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曾一度以為,在這個沒有法度的世界中,人人自危是所有人生存的常態。近二十分鐘的時間里,他們也的確成功阻止了兩起玩家與NPC之間的紛爭。
秦非覺得,自己能夠在一眾主播中脫穎而出,成為升級速度最快的新人王,一定是源于他“友善”的直播風格。畢竟,穿著僵尸服躺在棺材里, 實在是太過奇怪,往年每次臨到這個環節,都會有游客表現出不情愿。醫生還不知道自己桌上的筆記已經被人動過,并且原模原樣刻出了另一份來。
那就沒必要驚訝了。
咽下心中的惋惜,年輕神父輕雋的臉上神色冷然,沒有泄露絲毫心中的想法。秦非目光閃了閃,那種被系統針對的感覺又一次從心底浮現出來。秦非揚眉,和小僵尸對視。
“請進。”他依舊閑適地坐在床邊,甚至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凌娜真心實意地認為,比起那群躲在義莊里混吃等死的廢物男人,她理所應當更有資格活下去。但……
假如玩家們通過“躲進棺材”就可以規避掉“看了神像眼睛”的懲罰,那這一切消解得未免都太過簡單輕易了。
直播大廳瞬間爆發出一陣尖叫。其實,宋天沒有留意到。一邊起一邊還忍不住感嘆:“這個副本里的人怎么都喜歡待在臥室里?”
在整座教堂中,這個小而漆黑的地牢,或許正是潛藏著最多線索的地方。刺耳的噪音讓秦非和修女同時皺緊了眉頭。鬼女被氣笑了:“你以為,我就只有你一只手嗎?!”
秦非思忖片刻,沒有繼續走向祠堂外,反而轉身,朝村長辦公室的方向行了過去。簡單來說,工會在招攬老玩家之前一般都會先做個背調。
無風而動的燭火散發出微弱的光,將昏暗的禮堂勉強照亮。“8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溫柔又詭異。“動手吧。”祂十分平靜地說道。
要是這家伙真的能讓修女把告解廳修好。五分鐘。
那現在站起來干嘛?
和獵頭一樣,在規則成了主城區內,黃牛、中介……等等職業都是系統登記在案的。放眼看去,哪里還像是臥室?
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已經說不清了,總之,秦非失去了他的“情緒”。
而直播鏡頭中,秦非已經走到了醫務室前。
熟悉的系統提示音在耳畔響起又消散。
……“完全可以,哪怕他把你說過的話一字不落地重復一遍也行,不信的話,你們一會兒試試就知道了。”秦非如今采取的顯然就是第2種策略。
不忍不行。三對視線齊齊匯聚于他的后背,身前不遠處,林業嘴唇顫抖,眼中寫滿恐懼。
嘖,桌上那盤紅燒肉看起來還真是有點危險。他還穿著出車禍時穿的那件衣服,在他失去意識之前,黑紅色的血跡已經浸染全身,看上去駭人極了,引得馬路兩旁的人都失聲尖叫。程松這個人只是話少、將理性凌駕于道德情感之上。
他沖導游點了點頭,從村長手中接過了那疊衣服,十分配合地道:“知道了,我們馬上換上,還有什么其他事嗎?”
由于秦非完全復刻了鳥嘴醫生潦草的字跡,蕭霄連秦非寫的是什么東西都看不明白。不是他故意氣人,實在是鏡子里那個他的模樣,就很像那種劣質國產古裝電視劇中主角黑化以后的扮相。
“雖然那幾個玩家并不一定能夠成功完成鬼女給的任務,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確找到了最正確的通關流程。”青年用盡畢生的修養,深呼吸了一下,仍舊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最終近大半玩家都選擇了和薛驚奇一起向幼兒園出發,十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走出活動中心。
而直播鏡頭中,秦非已經走到了醫務室前。
“我家雖然搬出了村子,可家里祖輩住著的老宅子卻并沒有賣掉,小時候翻家里那些舊書時我爸就告訴過我,這樣的書,老家還有更多。”徐陽舒沒有隱瞞。神父欲言又止。這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將那東西往神父的手背上輕輕擦了一下,隨即退后半步。青年用盡畢生的修養,深呼吸了一下,仍舊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蕭霄幾次想把話頭遞回給秦非,卻都被秦非無視了,青年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地面上的某一處。
這是秦非進入副本以后第一次受到這樣直觀且嚴重的傷。薛驚奇將手紙丟回袋子里,深吸了一口氣。鬼女撇撇嘴:“你聽不懂成語嗎?”
是啊!后半截話還沒說出口,被蕭霄吞回了肚子里,因為秦非聽完前半句話后便即刻手起手落,飛也似的將符紙從鬼嬰腦袋上掀了下來。
卻被自己的祖孫后輩如此糟踐。“在這樣下去…”蕭霄望著不遠處那如同末日潮涌般龐大的尸鬼群,神色說不出的復雜。這方面的想象力暫且還有些匱乏的秦非,完全沒有意識到觀眾們已經將他當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顏色主播來看。
秦非安靜地聽著蕭霄說話,同時抿了一口手中的熱巧克力。秦非沒有猶豫,順著臺階拾級而下。
作者感言
玩家們緊張兮兮地縮在一起,一半人盯著安全通道,另一半人盯著電梯上的數字,生怕那數字趁他們不注意偷偷跳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