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就這樣看著林守英在自己面前吐了一遍又一遍,偏偏每次都不長記性。為了盡快打發走這個該死的孩子,她萬分不情愿地彎下腰,將耳朵湊到了他的旁邊。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但秦非一點都不在乎。然而,就在下一秒,眼前的場景驟然驚變。
他完全不明白黛拉口中那些話的含義。
作為推動劇情前進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玩家,秦非在這一刻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巨大關注,直播間觀眾人數暴增,直播面板角落數字翻飛,耳畔接連不斷響起系統提示,叮叮咚咚的積分聲幾乎將其他人的說話聲淹沒。秦非的個人面板中,不斷向上增長的觀眾數字每分每秒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有無數不知來處的神秘存在,正隱匿在屏幕另一頭,拿玩家們肆意取樂。
秦非以前在網上瞎看一些冷知識時,曾經看到過一種茅山煉尸法,和這書中記載的就差不多。“人、格、分、裂。”
他必須先確定那個人已經死了。
但,規則就是規則,規則是不容違背的。那就換一種方法。四面八方傳來的注視就像一道道探照燈,秦非站在無形的舞臺中央,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
很可惜秦非看不見彈幕中的“撒旦”兩個字。
秦非柔聲細語地說:“很抱歉打擾到你的休息。”
按照目前情況來看,這個副本假如玩到最后,很可能主打的就是一個信息差,那么對方自然知道的越少越好。
“然后呢?”
“他們有些人偷偷用面包車和板車搬運尸體,假裝自己是正統的趕尸匠,而更多的人則連面子都懶得做全。”
秦非調出彈幕面板。……
那是個成年男子, 身姿頎長, 垂手而立, 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紅方想知道白方的信息,白方同樣也想知道紅方的。
他的話音落下,會議室內的玩家們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來。
“不是不是。”他輕聲“唔”了一聲,琥珀色的眸中流露出發自內心的遺憾:“節哀順便。”
每一個觀眾都會在直播結束后化為秦非的積分,化為他下一場直播中出其不易刺向敵人的武器。蕭霄絕望地發現了這個事實,并為此深深感到自閉。在24個人格之中,只有兩個人格是善良的。
“主播好寵哦!”直播大廳正中,0194號《圣嬰院》副本已經由原來的邊角位置被刻意挪動到了最寬敞、觀影區域也最大的中心位置。啊不是,誰能告訴他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向三途。
這也是一個囚徒NPC。他是親眼看著那個拿刀的村民劃破秦脖子的。
秦非停住腳步,在幾米遠開外觀察著他們。“……不,準確來說,我還沒來得及犯。”這棟樓是村中人的產業,林守英無事不會傷害里面的人和物,而樓內又被徐家人擺了聚陰的陣法,正是鬼女將養生息最好的去處。
可這一次,他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鏡子下落時是正面朝地,背面是灰黑色的磨砂塑料,照不到任何人影,因此秦非現在十分安全。右邊僵尸的頭身分離,在地面上茫然又干澀地眨了眨眼。
一股濃郁到令人難以忍受的血氣混合著腥臭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毫無懸念的,棺中是一具小小的枯骨,一看便知與秦非肩上的鬼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還是坐擁一整個公會的A級玩家!
可是這一次,他拿到球,卻像是抓住了一把剛從爐子里拿出來的、還未燃盡的炭火。安安老師一臉得意地望著秦非。玩家們來到副本后所扮演的,就是“在可控時表現正常”的副人格。
秦非站在他的身后,眼見一滴滴飛舞的口水迎面而來,不動聲色地退后半步,躲到了蕭霄身后去。他遲疑著開口詢問道:“請問……請問我剛才說的那些,是有什么問題嗎?”光幕正中,秦非在瞥見林守英的第一秒便狀似十分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在這樣的情況下,貿然出動對于新人們來說,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彈幕數量陡然增多,直播大廳同樣也是喧嘩一片。
“沒人注意到主播剛才和鬼手說話時候的神情嗎?真的茶味十足誒,我好喜歡!”那是一張粉紅色的公告紙,上面印著黑色鉛字。秦非是怎么辦到的?
如果那真是血的話,以秦非算得上內行的痕檢經驗判斷,應該是有人在他這個位置、以和他相同的姿勢。
他仿佛總能不斷帶給人驚喜——當然也時常伴隨著驚嚇。
作者感言
可12號口中描繪的那幅畫面,也的確調動起了他血液中的興奮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