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遇到了幾組玩家,視線交匯之間神色都很緊繃,擠出看似友好的微笑,眼神卻一個勁的往秦非身上瞟。秦非斬釘截鐵地道。“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說著她抬起左手, 五指虛虛一握,一股相當強烈的力道當即從她的掌心傳來,秦非就像是一塊遇見了吸鐵石的廢鐵,砰地一下將自己脆弱纖長的脖子送進了鬼女的手中。
有玩家向薛驚奇遞過來一包紙巾,薛驚奇抽出一張擦了擦汗,又將剩下的分給別人。孫守義倒抽了一口涼氣,指向第四條。
秦非細細品味著這三個字。
“0039號世界下架三年重新問世,還被一個第一次開直播的新人打出了新劇情線”,這一消息已經在靈體們當中傳開。撒旦在以往的每一期直播中,都是以當期12號的面容示人。
誰知道他眨眼就做出如此迷惑的事情??別說后門或是窗戶,就連狗洞都沒有一個。
隨著人群越來越近,秦非也終于看清了正在追逐著他們的究竟是什么。
光幕另一端,觀眾靈體們已經快要被這段直播劇情笑瘋了。因為職業特殊,秦非在進入副本前幾乎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識過,在河里泡了幾天形成巨人觀的尸體他都見過無數次,眼下不過是挖個不知死了多少年前的小破墳,完全是信手拈來。那是個名叫談永的青年,一頭雜亂的黃毛使他看上去輕浮又吊兒郎當,秦非對他有印象,方才在大巴車上,這個談永與刀疤幾乎一拍而合,是追隨著刀疤想要下車的那幾人當中之一。
只有十八口黑漆木棺材無聲地躺在原地,棺蓋緊閉。
“小心!”林業的呼喊伴隨著拉拽的動作,將秦非從散發著血腥氣味的尖牙前帶離。“……我看錯沒?他好像動了?”
玩家們的神情變得謹慎起來。
可奇怪的是,雖然儀式沒能成功完成,那個坐在鏡子前的男生卻在不久后騎車時意外摔斷了腿。
秦非指向天花板和墻面上噴濺的血:“餐廳的天花板有近三米高,這個高度,要想濺上這樣大量的血,只有一種可能。”那是蕭霄、三途和鬼火。徐陽舒零零碎碎地講了一大堆,最有價值的便是最后提到的那本“馭尸術”。
頭頂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云層從灰白轉向的藍紫色。
秦非笑得眉眼彎彎:“雖然不太清楚村里祠堂的具體規則……但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祠堂應該都是不允許人在里面大喊大叫的吧。”如果可以,他當然也愿意當一個明哲保身的保守派。
不遠處,這戶人家的屋門一如其他人家那般緊閉著,老舊的木門樣式樸素,邊緣爬滿灰紅色的霉斑和苔蘚。遠遠的,祂向秦非微微頷首。可是,他們的時間就只剩下這么一點點,難道還要他們一間屋一間屋地去搜不成?
她當然可以不答應,但12號開出的條件實在太過誘人。
這么夸張?但是一只四個人的固定小隊,剛好也進了圣嬰院的副本。
副人格在里世界甚至都不算是單獨完整的人。如果這真是單獨指定給某位玩家的規則。
宋天抽了一下手,沒抽開,耳根泛起一抹粉紅色。
秦非在回憶時發現,自己似乎在那些奔逃的村民中,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村長和上午那個差點被他們氣炸的npc老人。秦非瞥了蕭霄一眼,沒有說話。他繼續在紙上勾畫著。
越往下走,空氣中的怪味越濃,伴隨著某種焦糊氣味,像是什么動物被架在火上烤。
青年揚起了他修長而優雅的脖頸。那滿地的尸鬼也隨之一并消失不見了,荒蕪的亂葬崗空無一物,只余遍地碎石翻滾。“發生什么事了?”蕭霄扭頭問秦非。
她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想來徐家在沒落之前也當過很長一段日子的大戶人家,秦非隨便在一樓找了把椅子,竟就是實打實的黃花梨木。
“多可愛的孩子啊!瞧,他正在朝我笑呢。”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皙的手臂滴落,傷口處皮肉綻開。
秦非望著他的頭頂,和剛才見到時一樣,那上面的提示條依舊清晰。
然而徐陽舒接下去的回答更加讓人意外。作為一個長期混跡在迷宮中的NPC,它自然知道迷宮的墻壁里藏著什么秘密。蕭霄煩躁地抓了抓腦袋。
不對,不可能是呼喊。三途的推測沒有錯,這老頭的確有點問題。眼見已經將秦非帶到,她匆匆忙忙地轉身往回走去。
眾玩家:“……”
好煩,這次她真的受打擊了!林業嗓音中帶著壓抑:“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作者感言
光幕正中,黑發青年渾身浴血,卻依舊平靜,清秀的面龐沾染上血漬,白皙的肌膚與猩紅的血產生強烈的視覺碰撞,像是墜落魔窟后受傷的天使,令人難以自持地涌起憐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