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像并不一定能撐過全程倒計時。尸鬼尖銳的利爪嵌入皮肉,猛地向外撕扯,青年的手臂肌肉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站起身來,將妝扮完成的鬼嬰舉到半空中,就著窗外明亮的光線查看著自己作品:那晚他一個人去亂葬崗時,躺在墓碑前,也曾體驗到過這種怪異的瀕死感。光幕那頭, 靈體觀眾們在經(jīng)歷了短暫的沉默后,驟然爆發(fā)出了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熱烈的歡呼。
三個聯(lián)排感嘆號,顯得尤為狂熱。
(注:床位已提前備好,具體安排詳見活動中心內(nèi)部)他剛才……是怎么了?聲音太輕,秦非聽不分明,只覺得那吟誦漫長得不像樣子,頭頂?shù)臑踉苼砹擞秩ィ聲r隱時現(xiàn),而吟誦卻始終不曾停止。
什么親戚,什么朋友,一起死了來當鬼,多熱鬧!
秦非半跪在地。
符紙這種東西,并不是畫好以后隨便一個人扔出去就能起到作用,其最后發(fā)揮出的威力,與使用者的手法、所身負的能量都有著密切的關(guān)聯(lián)。——提示?
秦非心中涌起某種一股不太美妙的預感,轉(zhuǎn)而將手探向告解廳的門。假如他一直是以這樣的狀態(tài)被關(guān)在牢房里,今天早上根本不可能越獄。
當然那都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現(xiàn)在,秦非視角的觀眾數(shù)量已然遙遙領(lǐng)先。
這樣想來,這些水果看起來倒還真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毒死人。秦非的呼吸驀地一窒。
聽人說徐陽舒四處宣稱自己是“湘西正統(tǒng)趕尸匠人的后代”,便放出話來,半個月后叫他當著全市人的面直播起尸。
那天具體發(fā)生的事, 就連蝴蝶公會的內(nèi)部玩家也并不全都清楚。了解真相的只有切實到場的那二十余人而已。
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被秦非弄到懷疑人生的鬼火。他我我了半晌,最后道:“我好像忘記了哎。”掛畫與紙花環(huán)擺在一起,配上屋里陰森的氛圍,讓這禮堂看上去半點不像禮堂,倒像是……一座巨大的靈堂。
徐陽舒:“?”他倒要看看,徐家那本神秘的書,到底是不是藏在這個房間。秦非實在不想躺,雙手枕在后腦勺上,對著眼前的空氣,慢吞吞地道:
用繞圈來形容或許不太恰當。他怎么這么不信呢!手迅速抽離,見秦非不咳了,手懸停在半空中愣了幾秒,然后慢慢放了下來,落在秦非的背上。
看樣子這小東西應該仍是處于隱身狀態(tài)。秦非無聲地“嘖”了一下。
所有其他玩家心里都一清二楚。半晌,他勉強開口:“那個司機……”“你們什么也不用做。”
“一,湘西地處偏遠,山路難行,為避免出現(xiàn)安全問題,請您在本次旅途中嚴格遵守導游的指令,切勿獨自一人行動。”
那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白——圓形中空的紙銅錢層層疊疊,鋪滿了腳下的土地。明明長了張?zhí)焓拱愕拿婵祝魉鶠閰s十足地像個魔鬼。既然這座祠堂已經(jīng)不再是正確的祠堂,那又怎么能指望祠堂大門外還會是正確的守陰村呢?
“保持警惕。”她向鬼火,同時也是向自己叮囑道。即使他僅僅是那樣面無表情、毫無目的性地向前走,依舊能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隨即三人就在祠堂里玩命似的跑起酷來。
他就這樣,硬生生將自己的眼球摳了出來!和七月十五林守英殺人沒什么區(qū)別。在強烈的求生欲驅(qū)使之下,他這一刀刺的竟還算迅捷,若是沒有任何防備的人,興許真的會被他捅中。
嘖。
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秦非坐在沙發(fā)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tài)優(yōu)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有人躺在走廊一旁的囚室內(nèi),有人身處教堂中,而更多的人,則分散在迷宮游廊的各處。
艾拉在秦非將那件衣服拿出來時就怔住了,等秦非將衣服抱在懷中拍打起來的時候,那雙一直潛藏著警惕的眸子終于閃亮起來。
“不要。”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我們在回廊里碰面,她一言不發(fā)就直接出手了。”鬼火那種人,一旦認真和他吵起來,會是最難纏的那種。
王明明該回家吃午飯了。
“你們什么也不用做。”
這種快樂的來源,與古羅馬時代的人熱衷于斗獸場也沒有什么不同。F級體驗世界的直播大廳已經(jīng)連續(xù)幾年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熱鬧的景象了,再也沒人去注意同時段的其他副本直播,每個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地被0039號副本熒幕中,那個清瘦單薄的青年身影所吸引。
話未說完,被華奇?zhèn)ゴ直┑卮驍啵骸澳?有什么用!”其實他完全沒摸清狀況, 但他全身的肢體動作都在給秦非打配合:那手急切地不斷抓握空氣。
秦非神色未變,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幾許。只有他們四個站著,其他玩家都橫七豎八地躺在走廊地板上。孫守義擔心這樣會惹麻煩,遲遲不敢下定論。
作者感言
鬼火是真的會插電話線,后面那群人拌嘴的時間里,他已經(jīng)將電話端端正正地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