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異乎尋常的精神免疫。14號的掛墜在她死后依舊掛在她的脖子上。
緊繃的心情在極短的時間內下墜,又在極短的時間內上升,就像是坐著一趟過山車,山峰呼嘯穿過耳畔。這里四面環山,土壤貧瘠、水源枯竭,卻恰巧位于三座大山的交接之處,是群山之中的交通樞紐。
“他們一定是看穿主播的伎倆了。”僅僅只是因為,這個村莊,早在幾十年前便已徹底覆滅。三途臉色慘白,她的聲音比平素尖銳了些,但聲調依舊冷靜而嚴肅:“哭什么喪,我還沒死!”
它是真的快要被氣死了!
這到底是怎樣恐怖的精神免疫?滴答。
好憋屈啊淦!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休息室墻上貼的那張規則中有提到過,如果告解廳的鑰匙不見了,玩家們可以去找黛拉修女補拿。
仔細看去,背后的窗欞卻并沒有打開,緊閉的木質窗框被紙錢貼住,就連窗縫都被糊得死死的。
——神父和修女并不都是圣人。
宋天道:“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秦非將紙筆收起放在一旁,所有人各就各位后,孫守義熄滅了蠟燭。雖然即使秦非直接過去也不一定會被認出,但為了保險,三途還是主動攬下了幫秦非辦理房屋登記的工作。
村長盯著秦非,目光中蘊含著毫不掩飾的打量。秦非在換衣服時抽空看了一眼彈幕界面,飄過眼前的評論稀稀拉拉,不知觀眾們又在聊些什么他聽不得的話題。
秦非嘗試自救,尋找各種刺激、玩極限運動、將恐怖片當成新聞聯播看。貿然開口,很可能弄巧成拙。
明明剛才那個女人開門之前,秦非聽見了她踩踏著木質樓梯上樓的腳步聲。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然而這個猜測剛一提出就被秦非否決了。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貫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輕神父身上污濁的衣袍, 衣袂翻飛,在風中咧咧作響,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動的旗幟。沒有人會喜歡身上背負著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
空無一人的中心處漆黑一片,秦非正靜靜站在那里。
“他還在這里嗎?”蝴蝶問道。
他說話時雙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合十,琥珀色的瞳仁亮閃閃的,完全就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慶幸模樣。
秦非道。見秦非臉上并無不悅之色,亞莉安壯著膽子繼續說了下去:“您放心,今天在休息室里發生的事,我是一個字也不會對外透露的!”
……慶幸他比別人少了個威脅, 但又很憋屈,怎么偏偏是自己抽中了這么傻逼的一個角色。去……去就去吧。
秦非點了點頭,沒有遲疑,邁步向不遠處的木質樓梯走去。
沒有哪個人會喜歡看這種場面,還一看就是幾十遍。鬼火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哦,我不能告訴你這個。”
“醫生出現了!”只要能活命。
她一把扔掉了痛苦之梨,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秦非的鼻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們走之前, 你們應該是正在商量著去什么地方吧?”
“唔……就告訴我,你的天賦技能是什么吧。”
教堂告密有一個重要的限制條件:玩家只能告“有罪之人”的秘。
他不敢、也發不出太大聲音,只能嘶啞著嗓音,試圖與其他棺材中的人搭話。緊接著,在三途愕然的注視中,秦非又拿出一個一樣的吊墜。
“早一天出副本,就能早一天進下一個副本,就能早一天升級,就能早一天去更高等級的生活區享福。”不遠處,走廊上有玩家訥訥地開口說話:“2號……死了?”這便是煉制活尸的最后步驟了。
秦非抬起腿晃了晃,幾乎感覺不到什么重量。
殺人嘛,主播一定可以。層層疊疊的棚屋, 窄小低矮的臨時移動板房,錯綜混亂的逼仄道路,共同構建出了這個在中心城占地面積最大的F級生活區。表里世界的翻轉需要以玩家的死亡來推動,但秦非并不想自己動手。
爸爸媽媽,對不起啊。這樓里一定有一個或幾個大鬼,在維持著鬼們日常生活之間的秩序。
作者感言
其實蕭霄也很好奇,秦大佬會說出什么懺悔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