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看上……了呢。”秦非抿唇,纖長的睫毛不解地撲閃著,俊秀的臉上寫滿疑惑。蕭霄:……村長的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十分強烈的不祥預感。
鏡中的秦非呆了幾秒,半晌沒能回得過神來。這該死的副本,就像是特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到賬……?”她細細揣摩著這兩個字。
他對著空氣伸手,從隨身空間抓出一件帶兜帽的黑色沖鋒衣塞進秦非手里:“好歹用個帽子擋一下。”“你無法壓制內心的自己。”什么東西啊淦!!
這句話他說得十分富有技巧性,嗓音清潤平和,語氣平靜而篤定,短促又快節奏的否定句式莫名帶給人一種“我是在說反話”的錯覺。
他的手上還攥著那把水果刀,在一分鐘前,這把水果刀扎進了蘭姆——或是“祂”的心臟。剛才的幾次懺悔,讓秦非成功地確認了一個事實:
“難道你在亂葬崗時,沒有被那些尸鬼追著跑嗎?”
統統無效。本來一個1號玩家已經夠他們受的了,現在又來了兩個直接進化到工業革命以后的帶電的大家伙。他甚至能夠在一言不發的情況下,令正在看著他的人,陡然蒙發出一種微妙的信任感。
空無一人的中心處漆黑一片,秦非正靜靜站在那里。
青年如沐春風般的氣質終于還是打動了眼前的小怪物,鬼嬰肉球一般的面部蠕動著,良久,細聲細氣的聲響從他的嘴巴——也有可能是其他別的什么地方發出。他驚愕地回頭,看見了6號放大的臉。醫生沒有繞彎子,直接切入了正題。
“讓我緊張的不是副本本身,而是‘不知道會不會被選中’的那種懸而未決的感覺,你能明白嗎?”這該死的破副本,總不至于認一個鬼就非要死一個玩家吧!
寂靜在黑暗中流淌。秦非的懺悔還在繼續。
大家看過那么多直播,還從沒有見過有主播能夠攻略npc,規則世界中的npc與玩家呈天然敵對趨勢,就算是最溫和無害的npc也對這些外來客沒有好感。秦非在心中默默道了一聲晦氣。他沒有找到哨子,那她身上的那些限制也該解除了才對。
恰好秦非就有。
外面的天色似乎亮了一點,雖然天空依舊灰蒙蒙一片,可從云霧背后勉強透出的一點點陽光來看,時間應該是快到中午了。
青年如離弦的箭矢般彈射而出。畢竟,在這種生死關頭擔憂自己的儀容儀表,怎么看怎么矯情做作。村長嘴角抽搐,扭過頭去不再看秦非,一邊繼續向前走,一邊十分強行地換了個新話題:
三途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把拍上鬼火的后腦勺:“別鬧了,有空還不如抓緊想想,那個任平到底為什么會死。”綁定區域沒有NPC,一切手續全由玩家自主辦理。
門外是一片虛無的空白。神父支支吾吾,看起來不太想回答。“臥槽臥槽臥槽,不是吧,主播實在太雞賊了!”
四目相對時,秦非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眉眼微彎,對那人露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看起來滿帶善意的微笑。另外,鬼火還把三途犯的罪也給抖出來了。
就像是一群餓狼被放進了養豬場,擁擠的人群被尸鬼瘋狂屠戮,原本水泄不通的空間逐漸開闊起來,越來越多的尸鬼匯聚到了祭臺邊。
他們似乎都完全沒有留意到,就在那個放滿油條的大鍋中,有一顆人頭,正悄無聲息地浸泡在里面。他看了一眼林業細瘦的胳膊和慘白的臉,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抬頭望向其他玩家,語氣急切地開口:“有沒有人和我們一起去村東?”
秦非的后頸攀上一絲涼意。
雖然目前場上分數最高的人是12號秦非,但秦非只在為自保反擊的情況下殺了8號一個,剩下的分數都是他在告解廳里拿到的。
不是他故意隱瞞,實在是他信不過刀疤。半截手指摳著眼眶,從左至右轉出一個弧度,鮮血混合著透明淺黃色的汁液從村長的眼中汩汩淌出,滴落在桌面上。他要先偽裝成閑談跟12號說幾句話。
秦非微笑著,大言不慚地開口:“ 哦,今天上午遇到教堂的神父,我們聊了聊。”
在蘭姆的視野中,秦非清楚地看見,那片黑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話題五花八門。
一步,又一步。你向左,我向右,朝著房間兩個不同方向沖了出去!秦非進副本,或者蝴蝶進副本,對秦非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
蕭霄告訴了秦非這其中的緣由。
白日的光線在這個地方似乎被遮住了,整棟房子被一種濃厚到幾近肉眼可見的陰氣籠罩著。“我家那個皮猴子和你差不多大,一放假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好些天都沒回來!”老板娘抱怨著。
只有沉重的關門回蕩在整條走廊。秦非想調出彈幕界面來。
作者感言
這本筆記中除了玩家們剛才讀過的內容外,還夾了兩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