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名叫談永的青年,一頭雜亂的黃毛使他看上去輕浮又吊兒郎當(dāng),秦非對他有印象,方才在大巴車上,這個談永與刀疤幾乎一拍而合,是追隨著刀疤想要下車的那幾人當(dāng)中之一。蕭霄急速后撤, 壓抑的尖叫聲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來。四面八方傳來的注視就像一道道探照燈,秦非站在無形的舞臺中央,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
之后發(fā)生的一切就如秦非所料。
這個架子大約是村長特意用來存放與旅游業(yè)相關(guān)的資料的,秦非湊近看,見上面放了不少書和紙冊,只是那些東西似乎已經(jīng)許久無人翻閱,都積了厚厚一層灰。他剛沖進游廊不久,竟然十分不湊巧地遇見了6號玩家。祈禱完畢,她大手一揮:“把他帶去懲戒室!”
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卻無疑出乎了兩個人的意料。
反正本來人家就想弄死他了,再差的結(jié)果也不過就是死無全尸。“大家還有問題嗎?”……
黑暗退去后,出現(xiàn)在秦非眼前的是一個銀白色的小小空間。
無論是隨手順東西的本事,還是溜門撬鎖的本事,秦大佬看起來都不像是一般人啊。
好在他雖然蠢了點,卻十分懂得審時度勢,眼見秦非他們叫凌娜閉嘴,直接跟著抬手捂住了嘴巴。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沒打擾到你吧?”沒有門軸、沒有門框,這扇被四塊磚頭墊起來的門,就這樣緩緩打開,露出背后黑茫茫的一片未知空間。變成僵尸了的眾人深切體會到了行事的不便,饒是每個人都隨身攜帶了銅鈴,可真正打起架來依舊難以施展。
沒人應(yīng)和,也沒人否定。但此時局勢不明,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驚動到那些村民們,因此依舊老老實實地立在棺材里,一動也不動。……怎么感覺這個怪有點憨呢。
說來也怪,這里能見度那么低,那座祠堂的輪廓卻顯得異常的清晰,漆黑的門洞正對著義莊所在的方向,恍惚間仿佛泛著猩紅的血色,再仔細(xì)看,卻又什么都沒有。他嘗試著跳了跳。
看守和修女揮舞著電棍,像驅(qū)趕豬玀一樣將他們驅(qū)趕進一間間房內(nèi)。那是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像是一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者在講故事,十分輕易便吸引了車上乘客全部的注意力。說著秦非已經(jīng)將小刀嵌到了壁燈后面,正在用力往下壓。
還把鬼弄出腸胃炎來了???
因為假如不隱藏,玩家就會像是綁定了一顆移動衛(wèi)星一樣,走在哪里都被人圍觀。
程松沉著臉?biāo)浪蓝⒅栋蹋瑥乃o鎖得能夾死蒼蠅的眉頭來看,剛才發(fā)生的那一幕肯定已經(jīng)被這二人收入眼底了。時間像是一塊粘稠的膠質(zhì)物,在這一刻被拉扯成無限長。
他于是也俯下身,和秦非一起觀察起那些殘留在門上的痕跡來。
祂是怎樣注視著秦非?異化的2號玩家原本在無差別地追逐著他所見到的每一個活物,可當(dāng)秦非出現(xiàn)在距他幾十米開外的視野范圍之內(nèi)時,就像是一個饑腸轆轆了許久的人突然嗅到了食物的香味,2號十分明顯地精神一振。
這些都是必須要被煉之人心甘情愿才能順利完成的。如今這枚吊墜依舊和昨天下午剛拿到手時一樣,嶄新,光潔,圣母的懷中嵌著一枚空心的玻璃珠,里面空空如也,像一顆透明的氣泡。
觀眾們在觀看同一場直播時,可以切換不同主播的視角。
室內(nèi)恢復(fù)安靜,秦非一個人躺在房間里,盯著天花板出神。秦非垂眸,暫時思索不出這其中的關(guān)竅。聽人說徐陽舒四處宣稱自己是“湘西正統(tǒng)趕尸匠人的后代”,便放出話來,半個月后叫他當(dāng)著全市人的面直播起尸。
愿意為他生,為他死,為他踏足任何危險。不知過了多久,6號陰沉著臉色率先開了口。那天真是太嚇人了,他直到現(xiàn)在都還心有余悸。
F區(qū)的玩家并不認(rèn)識眼前的人是誰,只覺得他一身高級裝備看起來怪嚇人的,聞言連連搖頭:“你這樣形容,在過渡中心門口畫個圈都能找出18個,誰知道你要找的是誰呀。”秦非站在走廊一側(cè),看著面色鐵青的1號玩家,心情十分愉悅地勾起了嘴角。
秦非半垂著眸坐在那里,日光將他的睫毛融化成弧度漂亮的陰影遮蓋在臉上。0號囚徒上午追殺他和2號時,身上還沒有那些鞭痕和烙鐵燙傷的痕跡。“回頭你就知道了。”他模棱兩可地敷衍道。
但他過后又想了想,他即使殺掉能夠通關(guān)的玩家,也只能拿到4分的人頭分,這對他本身而言沒有任何益處。面對林業(yè)的提議,中年玩家表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遲疑: “可是已經(jīng)快到十二點了,現(xiàn)在去村東,我們不一定能在午夜前趕回來。”短發(fā)姑娘的語氣中逐漸帶了點恐懼。
餐桌上,紅燒肉、蒜蓉生菜、辣椒小炒肉……一盤盤全都色香味俱全。
“邊走邊說吧。”秦非撩開炒肝店的塑料簾子,邁步向灑滿陽光的街道走去。“行。”秦非一口應(yīng)了下來。很快,他明白過來,12號是想以他為餌,將醫(yī)生喊回地牢。
他想起了王明明家的客廳里,那遍地的鮮血與尸塊,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媽媽那扭成麻花的長脖子。而就在那人身后,被他帶來的……
他將手又向外送了一點,掌心向下,握緊又松開。
三人離開,室內(nèi)再度恢復(fù)安靜。
假如在這個副本中,還有任何一個人可能能救得了他們的話。
作者感言
黎明小隊的人是后來才加入死者陣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