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剛才在王明明家的樓道里, 黑發青年倚靠在墻邊,一副漫不經心指點江山勸告眼前的菜鳥玩家和他合作的樣子,秦非不由得微微瞇眼。人類的皮膚與透明的池水相接觸,老虎口中傳來尖利到不似人聲的慘叫,隨即那慘叫聲戛然而止。
茉莉小姐嫌惡地捂住了鼻子, 而還有一些人則雙眼放光地盯著水面,眼底流露出渴望的情緒。可惜這次他的確輕敵了,密林的污染程度正在玩家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逐步加深。林業三人分做三個不同方向,在社區里打著轉,各自尋找著有關垃圾站進一步的線索。
狠狠一腳!“我知道了,我們去那里找!”他略顯激動地高聲喊道。
死了整整一個班的小孩,幼兒園里值得瓜分的任務分應該不少,那批人絕對不虛此行。開膛手杰克除了長得嚇人了點,和孔思明實際上沒什么嫌隙。“就是啊,這種弱智游戲,哪個笨蛋會玩輸啊……我靠,剛才鏡頭擦過,我都看到那個玩家藏在哪里了!!”
各路猜測與小道消息紛飛。
秦非滴入水中的血將附近的蛾群引得發了瘋, 有一瞬間,玩家們腳下的冰層幾乎變成了灰黑色。廚房門外的收銀臺后面,打著瞌睡的老板娘已然消失不見,順著炒肝店門向外望去,不久前還人滿為患的商業街,如今也空無一人。還真是。
同樣是一條主干道,兩側布滿房間,可所有房間門上刷的卻全是金銀兩色的漆。聞人黎明點頭:“保持冷靜,熬過今晚。”這是哪來的NPC?看起來好像在公事公辦,實際上卻明晃晃的在拉偏架。
那未免太不合理。——即使他們才不過見過幾面而已。他們沒有路能走了,只能原地折返。
“而且。”他抬起頭。炒肝店老板身上還穿著炒肝店的圍裙,那個圍裙秦非在老板娘身上見過一模一樣的。
動手吧,不要遲疑。大概在他一腳將尸體踹下懸崖時,系統就已經算計好了要在這兒等著他。此時外界的環境已經重新恢復了正常,雪地上的孔洞也消失不見。
【動物要聽人類的話。】
秦非開始盤算著。
社區里的怪物就像夜間被燈光吸引的蛾蚋,前仆后繼地涌向活動中心。
雖然今晚甲板上,戴著面具的NPC不多見,但也不是一個沒有。這副顯而易見的不正常模樣,很快引起了秦非的好奇。
秦非一邊走一邊觀察著林中的情況。
“艸,這罐頭里裝的什么鬼東西!?”
她剛想出言說點什么,忽然,船身下方的海浪聲猛然變得劇烈起來。“我們現在在16~18層,得想辦法再去一次安全通道,直接沖到一樓去。”
雪洞不同地段的寬窄差異極大,有的位置僅能容納一人爬過,玩家們排成一隊緩慢前進,聞人黎明打頭陣,烏蒙斷后。“不能在雪山中呼喚彼此的名字。”
所有人都以為,他也在看地圖。“吶,吶吶,親愛的動物朋友們,請不要在圈欄中大聲喧嘩。”人在驚慌失措時是最容易亂中出錯的,更何況秦非已經把應或看穿了,這人就是那種一著急就胡思亂想的性格。
可憐的楚江河手里拿著餿掉的罐頭,直播間里本就不多的觀眾還瞬間流失了近一半。在出發去保安亭之前,秦非還有另一件事要宣布。
怒氣值高至臨界點?可在這個副本里,在眼前這個少年身上,秦非卻什么也沒能感覺到。“完了,徹底沒救了。”觀眾們扼腕嘆息。
在她沒有留意到時, 她直播間里的人數正在以一種比白日快許多的、令人不安的幅度迅速增長著。
像大多數智能機的設置一樣,這臺手機中所有未讀消息和推送全都堆砌在鎖屏頁上。秦非瞥了一眼后表情卻如常,他用自己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勾起那個袋子,面不改色地丟回冰柜里。
同行的另一名玩家見狀,伸手想要去拉他,卻也被帶得失去了平衡。數不清的樹木從視線兩側飛越而過,沒人有多余的精力留意路線,前方飛舞的蛾群就像黑夜中唯一的燈塔,指引著方向,
弄得像是售樓部樣板間一樣。可輪到小秦再去的時候, 就像變魔術一樣,硬是一個接一個, 將剩下的祭壇全都掏了出來。“其實吧,我覺得。”
除了一塊帶有指南針功效的機械手表以外,秦非并沒有找到什么其他可用的東西。
等到距離越來越近,秦非終于看清,那似乎是一個個孔洞。海水似乎正在變得溫熱,和環抱著秦非的身體一樣,他幽涼的眼底漾起絲絲鮮活的情緒,像是靈魂終于注入軀殼。
只要死者不在他們其中,他們必定一致對外。“叫個屁!”除了尖叫豬以外的另外五頭豬中,有一頭的脾氣明顯不怎么好。“看來, 我需要好好挖掘一下副本背后的故事了。”
秦非捏著信紙一端,一股腦將話說完。
他身為NPC的馬甲還沒有被扒掉,這層皮自然是披在他身上越久越好。秦非踏入的是一個位于湖底礁石內部的巨大空腔。就像一只幼崽被天敵覬覦的野獸——雖然巢穴中的幼崽一個崽就長了八百個心眼子,老母親根本算計不過他。
作者感言
從他們進幼兒園開始見過的所有人,包括老師和那些小孩,全部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