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皮膚與透明的池水相接觸,老虎口中傳來尖利到不似人聲的慘叫,隨即那慘叫聲戛然而止。彌羊看得眼珠子快要脫眶了:“你他媽的這么能干,之前在14號樓還讓我扛怪???”
可惜這次他的確輕敵了,密林的污染程度正在玩家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逐步加深。
“我知道了,我們去那里找!”他略顯激動地高聲喊道。從青年形狀漂亮的薄唇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機關槍的子彈一樣敲擊在開膛手杰克的身上。
開膛手杰克除了長得嚇人了點,和孔思明實際上沒什么嫌隙。“就是啊,這種弱智游戲,哪個笨蛋會玩輸啊……我靠,剛才鏡頭擦過,我都看到那個玩家藏在哪里了!!”
屋里沒有人,一樓除了客餐廳和廚房廁所以外,兩間臥室和書房全都上著鎖。
廚房門外的收銀臺后面,打著瞌睡的老板娘已然消失不見,順著炒肝店門向外望去,不久前還人滿為患的商業街,如今也空無一人。還真是。這一切的一切越發驗證了小秦剛才所說那番話的真實性。
聞人黎明點頭:“保持冷靜,熬過今晚。”這是哪來的NPC?看起來好像在公事公辦,實際上卻明晃晃的在拉偏架。
——即使他們才不過見過幾面而已。
他抬起頭。炒肝店老板身上還穿著炒肝店的圍裙,那個圍裙秦非在老板娘身上見過一模一樣的。
大概在他一腳將尸體踹下懸崖時,系統就已經算計好了要在這兒等著他。此時外界的環境已經重新恢復了正常,雪地上的孔洞也消失不見。
彌羊氣得直翻白眼。那是活動中心旁的公共衛生間。三途嚇了一跳,狠狠拽了拽林業的衣角。
那只是房間的裝飾,不是嗎?雪山副本的結構和秦非先前進過的每一個副本都不盡相同。“都是被小秦帶跑偏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雪山本進行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有被密林吞噬。”
“雪山上,為什么會有蟲子?”烏蒙問出了秦非和應或都想問的問題。副本中,玩家們獲得彩球后,相應的數字在屬性面板中是有登記的。什么走快點、被抓住, 這畫面里不就只有主播一個人嗎?
這副顯而易見的不正常模樣,很快引起了秦非的好奇。只是此時,黑發青年臉上已經不再是那副常見的桀驁與玩世不恭,他捂著嘴巴看著秦非,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
不是因為別的。直到第四次,秦非放上了一塊芭比粉色的積木。
王明明的爸爸:“當然可以,我的寶貝兒子。”很奇怪,人在處于恐懼中時,五感似乎總會變得格外敏銳。
“我們現在在16~18層,得想辦法再去一次安全通道,直接沖到一樓去。”聞人抬手抹了把臉:“ 進去意思意思,找不到就算了。”秦非搖了搖頭。
“不能在雪山中呼喚彼此的名字。”秦非面色如常,用指腹擦掉嘴唇邊的雪粒,又伸手挖起一捧雪。夜間的活動中心電力不穩,今天更是連一盞燈都無法打開。
“吶,吶吶,親愛的動物朋友們,請不要在圈欄中大聲喧嘩。”人在驚慌失措時是最容易亂中出錯的,更何況秦非已經把應或看穿了,這人就是那種一著急就胡思亂想的性格。
在出發去保安亭之前,秦非還有另一件事要宣布。
可在這個副本里,在眼前這個少年身上,秦非卻什么也沒能感覺到。“完了,徹底沒救了。”觀眾們扼腕嘆息。
鬼火臉上露出一種非常難以形容的表情。彌羊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杰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爽, 冷笑著瞪了回去。秦非完全沒帶思考,一口替林業三人回絕:“還是不了吧。”
秦非瞥了一眼后表情卻如常,他用自己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勾起那個袋子,面不改色地丟回冰柜里。然后系統提示就出現了。他以為他會被立即帶到二樓,帶上那張解剖臺,但卻并沒有。
數不清的樹木從視線兩側飛越而過,沒人有多余的精力留意路線,前方飛舞的蛾群就像黑夜中唯一的燈塔,指引著方向,等于說,小秦現在是給自己搞了三個沒什么用的小弟?
可輪到小秦再去的時候, 就像變魔術一樣,硬是一個接一個, 將剩下的祭壇全都掏了出來。
“那邊好像有個NPC。”“和其他玩家都不一樣!”
海水似乎正在變得溫熱,和環抱著秦非的身體一樣,他幽涼的眼底漾起絲絲鮮活的情緒,像是靈魂終于注入軀殼。雖然從外表上看,應或一個人就可以捏死兩個秦非,但秦非身上有種很奇異的、能夠讓人心平氣和的氣場。他從沒有哪一次在副本中,像是此刻這樣無比清晰的地認知到,他完了。
“叫個屁!”除了尖叫豬以外的另外五頭豬中,有一頭的脾氣明顯不怎么好。“看來, 我需要好好挖掘一下副本背后的故事了。”
他茫然無措地環視著屋內眾人, 顫抖著聲音詢問:“我們還活著,對吧?”應或緊了緊領口,防止風雪從縫隙處鉆入沖鋒衣內。
秦非踏入的是一個位于湖底礁石內部的巨大空腔。就像一只幼崽被天敵覬覦的野獸——雖然巢穴中的幼崽一個崽就長了八百個心眼子,老母親根本算計不過他。
作者感言
從他們進幼兒園開始見過的所有人,包括老師和那些小孩,全部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