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中蘊藏著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癲狂。秦非微笑著,柔聲將這一切娓娓道來。
鬼嬰沒有皮膚包裹的身軀像極了一條光溜溜的鼻涕蟲,在秦非身上蠕動時的觸感更是百分百還原了鼻涕蟲帶來的體驗。——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秦非回頭瞟了一眼,兩個血修女依舊速度不減,在遍地金屬、碎石與火花迸濺中,氣勢洶洶地沖他疾沖而來。
鬼火豎了好幾分鐘的寒毛終于落下去了,他壓低聲音道:“我覺得這個老板娘肯定有問題!”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頭。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頭。
當時的慘狀,秦非自己都不愿再回想了。他手里拿著的是他買給鬼嬰的衣服。還好,熟悉的味道,是豬肉沒錯。
所有人擠做一團,場面前所未有的混亂。玩家們的神情變得謹慎起來。
最夸張的還有叫他媽媽的。慘叫本身沒什么奇怪的。這只能說明一點。
秦非卻忽然悟了:“你是想讓我幫你把這東西揭下來?”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正并排站在門口,帶著和秦非離家時一模一樣的笑容,像兩尊靜置不動的蠟像。
剛才回來的路上,他總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盯著他們一樣,可等到秦非回頭,卻又什么人也沒有。
這是一本薄薄的冊子,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十頁紙,里面的內容煉得很干,直切主題,一句多余的廢話也沒有。其實談用自己也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他只是不愿面對事實。
不愧是好感度高達75%的好朋友,為了他這樣勉強自己,真是感天動地。靈體一臉激動。
那可是污染源啊!如今他的頭七已過,但由于肉體未能下葬,魂魄也無法投胎轉世,靈魂和肉身只能一起被困在三途河邊,如今正沒日沒夜地哭喊著,求他爹娘幫忙想想辦法。大門敞開的一瞬,門外眾人齊齊神色一凜,等到看清院內情景的瞬間,幾個膽小的新人玩家頓時低呼出聲,儼然快要被嚇得昏過去了。
這個舉措顯然不太安全,因為大家并不知道“敲門”算不算違背守陰村的風俗。“玩家在扮演王明明時出現嚴重ooc”,聽起來好像很糟糕,但這并不是一個即死flag。
蕭霄一愣,將布簾撩開一絲縫,偷偷望了出去。
說著他又掏出板磚在神父面前晃了晃。男生的長相平平無奇,小眼睛,扁扁的鼻子,臉上冒著幾顆青春痘。
“殺人、或是間接導致人死亡,在這個副本中并不是一件好事。”秦非道。他們不希望這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死。沒人敢動。
三途也差不多。
那個時候,桌上的瓶子放置得還十分隨意。徐陽舒哂笑了一下:“其實……也還有點別的。”
“現在是什么情況?”看他那模樣,大約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秦非第二次了。
秦非眨眨眼。這場直播的通關要求是在村中呆滿七天,也就是說,無論玩家們能否成功找到《馭鬼術》,都必須要等到村祭開始以后才能離開。
秦非反應奇快,在極強的慣性趨勢下閃身,身體帶動腳下急急轉彎,在撞上去之前險險避過。從直播開始到現在,無論是象征著圣潔的教堂,還是美好整潔的環境,亦或是面帶笑容、說話溫柔的修女,沒有哪一處是可以稱得上“恐怖”的。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聲調拖得很長,像是一塊沾滿毒藥的蜜糖,拉扯出危險的絲。
這個修女同樣也是熟面孔,正是黛拉。
薛驚奇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極具安撫性的和善微笑。
“該死的尸鬼,再走得快一點呀!”會不會反而是來自迷宮的陷阱?有人上前查看了,轉身向其他人搖搖頭:“弄不開。”
年輕神父在短短一秒鐘之內經歷了如此復雜的心路歷程,卻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秦非從口中溢出一聲悶哼。
秦非沒聽明白:“誰?”然后。就在不久之前,這位新官上任的年輕神父吩咐他:“帶著我們在這里逛逛”。
蕭霄抬起頭,眼底盡是茫然。表世界并不危險,因此秦非半點沒有擔心過鬼嬰的安危。
蕭霄的眼睛倏地瞪大了:“這,這不好吧?”隨著時間流逝,這股腐臭味正在變得越來越濃。她這樣呵斥道。
和秦非身上揉得如同爛抹布一樣的衣裳不同,蕭霄的衣服卻儼然是被撕成了一綹綹,隨著他奔跑的動作四方飄飛,活像一個亂跑的爛拖把。
……安靜一片的直播大廳再度變得喧囂,甚至比先前聲量更大。
也就是說,那人從今天早晨起,無論是早餐、早晨玩家之間聚集時的交談、還是秦非下午回來以后,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露過面。對于秦非而言,眼前短暫的一秒鐘就像是一根可以無限延展的橡皮筋一般,被拉伸到了難以想象的長度。
作者感言
等到三個人總算都按完指印,老保安滿意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