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秦非而言,眼前短暫的一秒鐘就像是一根可以無限延展的橡皮筋一般,被拉伸到了難以想象的長度。所以他的死不是因為插隊。
他將后背死死貼住棺材后壁,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些許安全感。
只是,三途不明白,為什么秦非要主動跑來和她說這些。“靠,誰他媽敢試。”離開村長辦公室后,蕭霄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說話時還不忘回頭狠狠剜一眼刀疤,語氣兇神惡煞,充滿了針對性。作為一個還沒有和秦非相處過幾次的單純的NPC,即使他是邪惡的魔鬼,看著對面那張純白干凈的臉,也著實很難將他和諸如“陰險狡詐”、“笑里藏刀”之類的詞匯聯系起來。
……
“但是。”秦非要去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秦非開門的速度實在太快,3號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鞋跟踩落在地面,發出沉重的悶響,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了玩家們的心臟上。奇怪的是,旅行指南每年都有更替,按照指南封面上的時間來看,這個副本的時間和外部正常世界的時間是一致的,眼下都是2022年七月,但是村民資料那個書架上卻只有1970年以前的資料。
秦非坐在床邊,將床上那團抹布一樣的被子團到一邊,不緊不慢地開口:“你玩過《寂靜嶺》嗎?”
這是一個巨大的、高聳的腔室,像是某種活物的身體內部一般,墻面上全是一道道青紅交織的血管,地面踩上去軟而有韌性,仿佛是踩在了一塊肉上。很快,這座游廊中便再也不存在片刻安寧。“這里看起來怎么陰森森的。”蕭霄肩膀微縮,四下打量著周圍環境,壓低聲音道。
不過……棕紅色的漆木高柜靜靜佇立在角落,深色的絨布將里面的光景遮擋得嚴嚴實實。
秦非在某個岔路口前,曾經將一只原本打算往左的老鼠踹向右邊,那老鼠在地上打了個滾,撞上墻壁被反彈回來后,跌跌撞撞地向右邊跑去,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可是,他們真的可以成功活過三四場直播嗎?救救我……
但距離鬼女的手進入秦非的房間已經過去十余分鐘,手卻依舊沒有對秦非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今晚九點,守陰村村祭將正式開始,期間,熱情淳樸的村民將為大家帶來原汁原味的湘西趕尸表演。”
青年眼底閃過一抹晦暗莫名的光。
他不害怕,但是女鬼這個舉動簡直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直播大廳中,剛才還在為秦非提心吊膽的觀眾們瞬間吐槽聲一片。雖然E級主播隨身可攜帶的物品格子變成了6個,其中三個還擁有了*5的疊加功能,可蕭霄在支付完并不算貴的生活區房租后,身上里外里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個積分。
而推薦度越高的地方,含有關鍵信息的概率就越大。他在生前就沾染上了滿身尸氣,死后又怨氣橫生。他仿佛總能不斷帶給人驚喜——當然也時常伴隨著驚嚇。
帽子扣得太大,村長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話了。秦非略帶遺憾地轉身,將視線投向車外。
包圍圈有了突破口,蕭霄見狀眼疾手快地沖了過來。從修女的話中只能分析出,一旦圣子降臨,副本就會結束。在他身后不遠處,三途滿身是血地半跪在路邊,而鬼火則被什么東西控制住,正在拼命扭動著身體。
“自從蝴蝶升到A級以后,他看上的每一個傀儡最低也是B級的。”
看清來人是誰,凌娜十分激動:“你們還活著!”秦非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一點都沒把即將到來的危險放在眼里:“要是不這樣說,我們現在就會死得很慘。”
秦非原以為他會最后再被傳送到任務空間去,可左等右等,依舊站在原地。
秦非已經靜靜等在了那里。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就在不久之前,這位新官上任的年輕神父吩咐他:“帶著我們在這里逛逛”。
直播現場,觀眾間已是沸騰一片。林守英就把持在那兩處通道上,像是逗弄著老鼠的貓,將每一個試圖從那里通過的村民吞吃入腹。
那張被鐵制鳥嘴箍出勒痕的面孔上劃過一絲遲疑,他正想開口說些什么,下一秒,整個世界都開始地動山搖。不出他的所料。“五個月前、四個月前、三個月前……”蕭霄皺眉記著數。
最后還是蕭霄把右邊僵尸的頭撿了回來。
這個架子大約是村長特意用來存放與旅游業相關的資料的,秦非湊近看,見上面放了不少書和紙冊,只是那些東西似乎已經許久無人翻閱,都積了厚厚一層灰。——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對于他們二人來說,秦非剛才所說的自然是一個字也不值得信的。
新人榜單上的信息,亞莉安直接在員工后臺通過內部手段幫秦非隱藏了。“村長!村長——!!”
甚至很有可能,會是一件隱藏的任務道具。和方才的教堂一樣,臥室同樣寬敞明亮。真是有夠討厭!!
看啊!話音落,對面導游頭頂的“1%”進度條緩緩上升到了“2%”。
徐陽舒本就是一人獨行,差點把膽嚇破,用盡自己積攢了半輩子的勇氣上到二樓,拉了幾下門發現打不開,于是頭也不回地跑了。他怎么又知道了?神像有大有小,但雕刻的都是同一個人,就是禮堂內掛畫上的那名男子。
看樣子,應該是黛拉修女和他們特意叮囑過。和幼兒園正門口畫著的圖標一模一樣。
作者感言
彌羊的直播間里,不斷有觀眾來來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