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寬松的襯衫經過一天一夜早已布滿褶皺,衣擺上沾滿污泥,甚至連他的臉上也沾染了零星的血痕,可這一切卻并沒有令他顯出任何不堪或是落魄。“你知道,我是怎么來到守陰村的嗎?”其實這場面也不過只是看著嚇人而已,已經被煉化成活尸的秦非完全感覺不到痛。
只是,三途不明白,為什么秦非要主動跑來和她說這些。但是死里逃生!很可惜秦非看不見彈幕中的“撒旦”兩個字。
“你、你……”后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秦非從口中溢出一聲悶哼。
他就像是一塊被兩條惡犬競相追逐的肉,前后的生路都被死死堵住。
“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寬闊的道路兩旁都是玩家,他卻半點沒有身為一個通緝犯的自覺,眉眼清澈,神態(tài)隨和,不見絲毫心虛和恐慌。
這老頭,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不是秦非對自己的觀察力有什么超出水平的認知,只是出于職業(yè)習慣,秦非對于自己周身環(huán)境中細小的變換一向十分敏感,尤其是他直接接觸過的人,即使只匆匆見了一面,也會一直留有印象。每個路口旁墻壁瓷磚的排列,哪幾塊瓷磚上有青苔和污漬,他都會格外留意一下。
“跑啊臥槽槽槽,主播怎么不動啊???”
拉住他的手!鬼火被背后逼近的電鋸聲驚到,在門口吱哇亂叫。
躺在棺材里裝了兩天死的徐陽舒,錯過了好幾次導游送來的便當,對于村中飲食唯一的印象便是第一日晚那桌集死亡與腐臭味于一體的村宴。他忽地猛然一閃身。
他竟然還活著!
她用一種看向路旁垃圾堆般輕蔑眼神瞟向他,什么也沒有解釋,扭頭對著看守們說:“走。”樓里的寒氣比外面更重,因為常年無人居住,空氣中滿是塵螨漂浮的味道。嗒、嗒。
看著棺材內一秒入睡的青年,孫守義嘴角抽搐。
還有人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光幕那頭的觀眾直接沸騰了。后背輕緩的撫摸一直在繼續(xù),片刻過后,手不知開始鼓搗一些什么東西,棺中不斷響起細碎的響聲。
徐陽舒幾乎要熱淚盈眶了。
秦非垂眸,睫毛的陰影落在臉上,讓他說這話時顯出了幾分神秘莫測的氣質:秦非一邊吃一邊不慌不忙地思索著。這一次神父要摸的是臉。
畢竟,守陰村里的這些村民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普通人,即使再怎么學藝不精,要找起幾具僵尸還不是信手拈來嗎?“而且,小桑生活在這個社區(qū)里,但他具體是哪戶人家的,身上又發(fā)生了什么事,現在我們一概不知。”她把桶里的東西盡數潑在了下水道口。
再往前的角落是秦非出發(fā)的點,那里已經沒有人了。一手拽開告解廳的門,兩人的身影轉瞬消失其中。
“沒動靜。”刀疤道,“也許他們不會出來了……”
他只能懸浮在空氣中,眼睜睜看著蘭姆拉開門向樓下走去。
那鬼嬰就站在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fā)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在極近距離的觀察下,蕭霄赫然辨認出,那竟是一整節(jié)人類的手骨!孫守義神色復雜地看了秦非一眼。
沒有人看見那死狀凄慘的尸體。但他沒有多問,接過鑰匙,頷首道:“好的。”臺詞也太中二了,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
小院內的空氣如死一般寂靜,只有慘白的月光靜靜流淌,在義莊院墻上投下妖魔般虛晃舞動的影。這是一段非常長的播報,長得秦非耳朵都快要起了繭子。
那跟讓她們直接帶玩家通關有什么區(qū)別!都屬于是異想天開那個范疇的事。
隨著程松的回答,秦非心中最后一絲僥幸也隨之落空了:“第七天早上,你們已經失蹤了整整兩天。”自然,以秦非時常徘徊在谷底的幸運值來說,這種能讓他偷偷暗爽一把的事情是不會這么輕易發(fā)生的。
程松與孫守義認為,他們沒必要管這兩人,就這么綁著他們,隨便他們去就是。
出現在眼前的是個約摸十四五歲的少年。這不是一個只和他有關的游戲。
走廊那端的確出現了一個人影。
作者感言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們走之前, 你們應該是正在商量著去什么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