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在院門前站定幾秒,見院中再無其他異狀,繼續向內行進。剛才他回臥室時,趁著只有自己一個人,又偷偷照了一下鏡子。F級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觀眾們噓聲一片。
這倒是讓秦非不免有些好奇起來。
義莊廂房的面積并不算太大,很快秦非便來到了徐陽舒身后。
它幻化而成的樣子并不是它自己選擇,而是根據他所面對的人內心所想自動生成的。地板上的血跡一滴一滴,像是一串帶著死亡氣息的腳印,將2號的臥房門與餐廳串聯起來。剛才平頭男說出紅方陣營任務的時候,秦非一直在不遠處注意觀察著那群玩家們的神色。
一片寂靜中,秦非忽然舉手發問:看見自己很害怕,但還是揮著書包沖了上去;到了這樣一個和鬼屋差不多的地方,幾名玩家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太自在。
“這樣嗎?”蕭霄怔了怔,他總覺得有什么說不上來的不對勁,卻又想不出究竟不對勁在哪里。不過有一點鬼女倒是沒有看錯,徐陽舒著實是個不肖子孫。但他們從沒見過一個人在絕望之境,竟然會悶頭向前暴走的!
簡直就是一種違背物理的兜圈方式,用鬼打墻來形容還差不多。小秦肯定也會被誤導吧?會認為任平是因為隨意插隊才死的。
這還是規則世界的觀眾們第一次和主播在彈幕中隔空對話。從和亞莉安視線交錯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然心知肚明:說實話,秦非真的很想勸他講話時少用點力。
秦非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鬼女白皙中隱約泛著青紫的手上。他做這件事當然是故意的。
有從上一場直播跟過來的老玩家聞言,十分有優越感地笑了起來:
然而賭博有風險,副本世界瞬息萬變,無論多么尖端的玩家都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順利通關每一場直播。
望向虛空中,在另一個世界與他目光交匯的那群觀眾。
他在女鬼的手指接觸到他的脖子后就邁步開始向前走,不太妙的是,女鬼似乎并不需要像他們一樣遵守游戲規則。
秦非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迷宮吞噬了他可憐的道長朋友。秦非有一種無所遁形般的感覺,像是被人臉貼著臉盯著看似的,這讓他萌生出了一種淺淡的別扭感。
但此時此刻,毫無疑問,有一束光照了進來。
不遠處,鬼女的另一分身因為失去主體的操控,已然消失不見。——在這一點上,秦非倒是十分意外地和6號的思路達成了一致。不知出了什么事,那人走得踉踉蹌蹌,步子也很慢,并沒有注意到走廊的這一端,秦非和蕭霄正在望著他。
咔嚓。
“你身上雖然只有一點點‘祂’的氣味,但即便如此,也絕非這樣一個普通的鬼怪能夠輕易冒犯。”仔細聽來,反倒更像是……秦非不見蹤影。
就像是一只所向披靡的三角形梯隊,所過之處,就連厚重的石墻都被割裂出一道道劃痕。而告解廳外,混亂的聲響越來越大了。
不怎么結實的車窗晃動著,玻璃發出“咯咯”的響聲,像是隨時都會碎成一塊塊。
那個老玩家神色冷漠,言簡意賅地開口:“別管。”
“你剛才不是說你有事要辦嗎?是要辦什么?”蕭霄問。
——那是他曾在里世界的告解廳里觸碰過的感覺。人類求生的本能真的能夠產生足矣對抗命運的巨大能量嗎?
譬如,選拔圣子是為了做什么。死相還如此凄慘、如此引人注目。蕭霄開瓶蓋倒也不是想喝,純粹就是手欠,看到一個酒瓶子就想弄開放在鼻子底下聞一聞。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雖然秦非在上場和這場直播中,都并沒有表現出非常強橫的攻擊力,但不知為何,所有觀眾都從未懷疑過他有可以獵殺其他玩家的實力。他有著一張灰白的臉和死人般青黑色的眼圈,藍黑色的清制官服袖口下,一雙皮膚干縮的、如同利爪般的手臂緩緩向上抬升。
途中,他們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危險,而最后成功回到人間的,也不過只有趕尸人自己而已。
起碼能夠讓玩家們知道: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它回頭的瞬間,幾人身后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要形成這般盛況,除非所有的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厭倦了他的解說,在同一秒鐘選擇了閉嘴。看著鬼嬰從虛空之中突然出現,蕭霄的臉色瞬間一白。
蕭霄一怔。0號的話一點也沒有打動秦非,他跑得更快了。因為她之后還特意問了雙馬尾,想讓其他人繼續將白方的底也給抖出來。
“讓我緊張的不是副本本身,而是‘不知道會不會被選中’的那種懸而未決的感覺,你能明白嗎?”短發的那個此時才顫抖著嘴唇開口:“那個人剛才……指認了店鋪的老板是鬼。”
作者感言
其實他完全沒摸清狀況, 但他全身的肢體動作都在給秦非打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