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佛塵將秦非緊緊禁錮住,湊上前去聞了聞。它還挺在意秦非的感受。有人失控般用力錘起車廂墻壁,一個脾氣暴躁的乘客大聲嘶吼著:“下車!我們要下車!這是什么破直播,我拒絕參加,你們這樣是違法的你們知道不知道!”
不遠處,一棟二層樓高、帶著獨立院落的小樓佇立于黑暗之中。在3號看來,自己雖然一開始站錯了隊,但后面也算幫了6號的忙,即使之后有人要倒霉,那人也絕不會是自己。
身后傳來猛獸利爪抓撓房門的聲音,令人脊背發麻,老人嘶啞的吼叫越過門板,在寂靜無人的村落中清晰得驚人。
抖得像篩糠,人影在門后一晃一晃,終于成功引起了6號的注意。
這鎖頭只是插進了鎖孔里,根本就沒有扣上。秦非瞥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風格與臥室十分適配的藍白格紋睡衣。聽起來,怎么和他自己一個人走的時候遇見的那個鬼差不多?
“沒有人會相信你們這些騙子的言論。”他沒有理會秦非的詢問,自顧自繼續往前走,連前行的方向角度都未曾調整,經過秦非身邊時,兩人的肩膀猛力相撞,發出砰的一聲響。……反正就是渾身刺撓。
不出意外的話,副本主線近在眼前。
“我聽見有個奇奇怪怪的女聲在我的耳邊說話。”好在蕭霄雖傻,臨場反應卻還不算遲鈍。
“讓我緊張的不是副本本身,而是‘不知道會不會被選中’的那種懸而未決的感覺,你能明白嗎?”“確實,你看另外兩個抽中居民身份的玩家,到現在連門都不敢出呢。”
嘶……漸漸的,他終于反應過來了。秦非詫異地眨眨眼。
這他媽也太作弊了。
林業的一句話,讓整間房間瞬間陷入寂靜。
然后,就在下一瞬,像是一縷晨曦穿透云層劃破長夜,轉機突然出現。
他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眼下的污漬,在臉上拖曳出一道猩紅妖冶的血痕。
秦非在副本里并不是沒有嘗試過命令鬼嬰做事,但他說出口的話,十次里面有八次鬼嬰都會置之不理。與秦非之前在守陰村中看到的那些規則比起來,眼前這份顯然充斥著更多的陷阱。雖然宋天已經身體力行證實了翻墻沒問題。
好像他天生就該待在這個副本里,他就是這個副本的一部分似的。秦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扭頭對蕭霄三人道:“跟我來。”或許,他應該再回一趟臥室,同鏡中的那個“秦非”好好交流一下了。
倒不如他這樣光明正大地講出來,還能給那些傻兮兮洗干凈脖子待宰的小羊羔——譬如蕭霄這樣的傻蛋提個醒。游戲到底還有多久才能結束啊?這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因為那時玩家們甚至都還沒看到規則。
然而,就在下一瞬。幾人速度飛快地換上了官袍,又將符咒板板正正地粘在額頭上。
“秦大佬啊。”蕭霄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在來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只是不知道,任務過程中,告解廳里的時間流速與外界是不是同步的。
“對對對,來看這個主播……我淦!主播又抽了他一嘴巴子!”這個人身上的秘密,似乎越來越多了。可這人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如今都什么也問不出來。
饒是如此,玩家們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徐陽舒混進他們當中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好像覺得,去弄死一個原本就離死不遠的人,要比弄死一個活得好好的人合理些。
他向那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幾步。暗紅色的追逐倒計時旁,緩緩升起一只同色的秒表。“鋪墊半天就放這么個屁。”
手一抖,豆子滾得滿桌都是。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熱鬧的場景,引得那些站在外層和遠處的觀眾紛紛伸長脖子,心癢難耐地望了過來。
“別這么急性子好嗎?主播沒有猜錯,那條規則也不是假規則——反正我不劇透,你們自己等著看吧……”……秦非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來論證這一觀點,一切結論全靠對面前二人行為邏輯的分析得出。
不過,驚訝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秦非就平靜了下來。
鮮花,燭臺,刀叉,這些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種荒僻的山村?
這個小男生,反應還真是夠快的!和6號一起愣在原地的,還有走廊上所有其他玩家。這討人嫌的提示聲音能不能關掉?
“再見。”秦非對鬼火和三途揮揮手。屋里依舊沒有人,只有床上鼓鼓囊囊的凸起了一塊,正在輕輕聳動。“他們沒抓到小秦,還被他狠狠擺了一道。”
作者感言
能被污染源惦記的東西, 大概也就只有靈魂碎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