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很快看清了追著他們跑的是什么。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聲調拖得很長,像是一塊沾滿毒藥的蜜糖,拉扯出危險的絲。他的視線在教堂內四處流轉,不經意間與另一道和他同樣呆滯的視線相撞。
而就在這令人心情激蕩的一刻,旁邊床上的2號卻突然醒轉了過來。玩家們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手忙腳亂地打開了屬性面板。青年揚起了他修長而優雅的脖頸。
秦非并不會感到恐懼, 加之精神免疫高得出奇, 自然也就沒有得到蕭霄那樣糟糕的體驗。醫生的辦公室,其實也就是教堂的醫務室,這里沒有鎖門,秦非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這里是休息區。”
誤打誤撞中,秦非又一次成為了直播大廳的話題中心人物。林業愕然抬頭,在夜色中,他看見一張清雋的側臉。那雙像是含著柔情蜜般的眸子放大出現在光幕上,引得觀眾們一陣喧嚷。
現在,房間里只有二人二鬼,靜靜對視。宋天終于明白過來。
“這是一件十分嚴肅的事在我們這群人當中潛藏著一個殺人犯!”他們在瘋狂討論與劇情有關的話題,以至于那些內容在秦非面前全部都被屏蔽掉了。當時蕭霄那不善于思考的腦袋里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持續瘋狂地回響:
答案呼之欲出。現在,他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以一種第三方的角度觀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們從離開副本出現在城外,到現在穿過巷子進入F區,耽誤的時間一共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突然異化的14號雖然看上去十分危險,但比起外面的1號來還是要溫和得多。秦非眨眨眼,試探著選擇了一個比較中立的話題,開口道:“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自從一聲“砰”的巨響之后,告解廳外便再也沒有其他聲音傳來。
棺材里……嗎?秦非伸手,掂起那把銹跡斑駁的鎖,仔細查看后不由得輕輕“咦”了一聲。之前在表世界,大家各自做自我介紹時,14號好像提起過她的名字。
木質枷鎖拷上2號玩家的雙手,牢固如鋼鐵般的大掌按壓上他的肩膀,2號直到此時才回過頭來,恍然如夢般驚呼:“你們是誰!”青年如離弦的箭矢般彈射而出。她帶他們走進一扇員工專用的小門,領著他們來到這間休息室,舒舒服服地喝起了茶。
他身上的衣服被撐得裂開,皮膚也越來越透明。雖然E級主播隨身可攜帶的物品格子變成了6個,其中三個還擁有了*5的疊加功能,可蕭霄在支付完并不算貴的生活區房租后,身上里外里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個積分。
室外不知何時起了風,流動的云層將頭頂過于刺眼的陽光遮蔽了些許,枝繁葉茂的大樹在風中發出簌簌的響聲,孩子們的笑鬧聲響徹整片園區。甚至,即使和5號7號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成功。六口棺材離開義莊,村民們靜默無聲地各自跟上,整條道路上只有整齊的腳步聲響。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污染源就是我,你沒有想錯。”祂說。混跡在人群當中,蕭霄的注視也便絲毫不顯眼了。
秦非突然開口道:“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只是這個“因”具體是什么,目前他還不清楚而已。
眾人這才發現,秦非不知何時已經去了義莊另一側,正半蹲在那口角落的棺材邊,神色專注地同棺中那人說著什么。“現在,請大家先回房稍作休整。”導游說罷,在義莊大門邊站定。
隨即他握住門把手,以一種十分扭曲的、背對著大門的姿勢將門緩緩合上
相比于徐陽舒而言,玩家們的反應速度則要快上許多。那種盡心盡責的樣子,簡直像是面對前來視察工作的領導。
秦非的脖子上就像是被覆蓋了一塊無形的鋼筋鐵板似的,任憑安安老師怎樣用力都完全掐不下去分毫。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新人們彼此看到對方還活著,心里就會稍加安定些許。
女鬼:“……”
早晨離開時秦非走的是另一個方向,沒有從這里經過,直到此刻他才發覺,這里似乎是個幼兒園。
多么令人激動!……等等!
他就像一個掛件一樣,被不同的大佬們拖著走了一個又一個副本。
三途下這場副本,是帶著任務來的。
徐陽舒在來之前上網搜尋過守陰村的資料。“我在地牢里和0號囚徒聊了聊,他已經盯上6號了。”他打開彈幕看了一下,眼前劃過一水的“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
眼前的霧氣逐漸散去。游廊的面積同樣非常之大。秦非想了想,在“現在就回家,看看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到底是不是鬼”和“去外面看看”之間搖擺不定。
守陰村地處湘西,是一個有著百余年歷史的古老村落。假如玩家們通過“躲進棺材”就可以規避掉“看了神像眼睛”的懲罰,那這一切消解得未免都太過簡單輕易了。
秦非正在思考一件很要緊的事。在內疚的驅使下,三途甚至過于熱心地關懷起身前那人來:“你一個人能行嗎?”
作者感言
可是,她能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