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抬手,示意蕭霄噤聲。二樓的高階觀眾區內,那個一直關注著直播的金色靈體身上的光芒似乎都因此而黯淡了些,臉上流露出失落的表情。
他的腳步壓得極輕,呼吸也放得緩,以至于隔著薄薄一扇門板,外面的3號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動靜。
他像是一個諄諄教誨的老師,引導著學生走向正途。孫守義清了清嗓子,將一張紙放在地圖上面。“不行不行,我得趕快回去了!我得把那些家伙們找到關起來才是……”
但假如不去找鑰匙,繼續僵在走廊上,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秦非總算明白自己那些跑掉的觀眾是去看什么樂子了。
他們若是將這兩個瘋狂電鋸人引了上去,那些玩家們會不會氣到直接把他們殺掉啊?!秦非沒有手表,也沒有手機,但他對每一秒鐘時間的流逝都有著異常清晰的感知。一切內心的陰暗全部由妝容來展現,眼線眉梢上挑,瞳色變成深不見底的純黑,嘴角還要單邊勾起,掛上一抹非主流式的邪邪笑容。
而光幕正中,蕭霄也的確不負眾望,憑借自己高超的長跑技巧左沖右突,竟真的一路躲閃著來到了徐家老宅的門前。
林業眼中寫滿疑惑:“那個老頭, 有什么特別的嗎?”“或者,在引誘我成為你的信徒之后,通過某種手段召喚你的真身降臨在世上之類的?”加入工會的好處不可枚舉,他對此勢在必得。
“主播對‘聊了聊’的定義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呀哈哈哈,拿板磚和鋼管聊嗎?”但秦非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緊張。
秦非搖了搖頭:“不,我不會。”
有個占位在前排的靈體興沖沖地舉起手。在短暫的安靜過后,秦非突然開口:“你家寶寶多大了?”
都怪這家伙,莫名其妙發什么瘋,弄得12號也跟著一起發瘋,大家都不好過。蕭霄和孫守義都已經不在祠堂里,其他玩家也同樣不見身影。“話說這個老頭是干什么的啊,我以前怎么見都沒見過。”
凌娜覺得,他肯定不是在后悔對自己動手。
在四周無人之時,青年眼底終于劃過一抹深思。
見秦非似乎并不打算主動說明, 他便也語焉不詳地糊弄了起來:“哎呀,反正就是有事……對了!他還有東西讓我交給你們。”客廳中的夫妻還在看著他。
一旦玩起來,就算尸體真的出現了,只要他們幾個玩家視而不見,“和平友好”地將尸體視做他們其中原本就有的一份子,就可以一直將游戲持續下去。但上次進入圣嬰院后,卻只有兩個人成功離開了。秦非搖了搖頭。
所有村民都已經完成了挖眼的儀式,他們將頭緩慢地轉過來,百余只黑洞洞的眼眶凝視著禮堂中心的一小撮玩家。徐陽舒:“……”凌娜和林業,一個女生和一個還未長成的半大少年。
林業懵了一下。
游戲。青年微笑著,似乎完全不為這緊張的局勢所擾。為首的修女手中提著一根長長的鐵棍,鐵棍一頭抵在地面上,另一端則被她緊緊抓在手中。
距離光幕最近的黃金觀影位上,透明的空氣微閃,那個一看便十分富貴的高階大佬此刻正雙眼發亮的盯著光幕。……導游神色呆滯。
即使他在踏入迷宮的第一秒就想出了正確的答案。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暖黃的光線忽然出現在秦非的視野盡頭。接下去的路程兩人不再交談。
“快呀,快呀,快過來呀,親愛的孩子。”霧氣遮擋視線,隱隱綽綽間,秦非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徐家祖宅的院門前,背后是寂靜的村道,身前則是一棟對他而言已經不算陌生的小樓。
是啊,他們怎么會覺得徐陽舒在棺材里躺了三天,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呢?
外面的天色似乎亮了一點,雖然天空依舊灰蒙蒙一片,可從云霧背后勉強透出的一點點陽光來看,時間應該是快到中午了。
如果說剛才還是精神污染,現在就是實打實的物理攻擊了。
秦非:“……”他們如今已經站在了這片亂葬崗正中央,這地方地勢偏高,放眼望去四下全無遮擋,只有遍地碎石與殘缺的墓碑。
鬼女聞言嗤笑一聲:“對,只要是‘祂’的子民,全都會不由自主地被你身上的氣味所吸引。”瞬息之間,如同鷹隼一般,她的目光直勾勾落在了秦非的臉上。秦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琥珀色的清亮瞳仁中水波流轉,一副貌美又綠茶的樣子。
她身上那種帶著點尊貴和傲慢的氣質此刻已經蕩然無存,衣裙上也滿是一塊塊的汗漬,她斜斜倚靠在門框上,雙腿不斷發顫。
囚徒們的強大6號是見識過的, 他在“趁亂趕緊多刀幾個人”和“希望不要被囚徒發現,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之間左右搖擺, 在游廊中漫無目的地游走著。“這是……?”他仰頭望向秦非。短發姑娘覺得不對,想拉他走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這也就讓玩家們逃脫起來十分輕易。
作者感言
聽起來的確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