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又一次飄過王明明剛才坐過的那張桌子。
“嗨~”他清潤的眸子閃爍著無辜的水光,抬頭,似漫不經心地與npc對視,不著痕跡地轉移著話題:“老爺子,外頭風好大,你要不要關個窗戶?”
說完她向秦非攤開手,掌心中靜靜躺著一串鑰匙。
再加上他看上去單薄又無害,比暴力瘋狂的6號不知好到了哪里,因此,在大多數玩家眼中,6號對他們的威脅反倒更加直觀一些。它的神色緊繃,口中不斷喃喃道:“完了!完了完了,怎么會是這個副本……主播死定了啊……”
“主播是跑不動開始擺爛了嗎?快跑啊急死我了!!”“什么味道,這么臭。”秦非身后,有個玩家剛一醒來便一迭聲地抱怨著,聲音不大,但尖銳刺耳。
起初只是失去一些負面情緒,恐懼、悲傷、懊悔……漸漸的,連正向的情緒也開始逐漸淡漠。“不要跑,我親愛的小羊。”
導游邁步來到玩家們身前。位置再度交換,兩道較輕的腳步聲交錯著響起。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袍,衣擺處從下向上繡滿了各種顏色的蝴蝶,行走間振翅欲飛,簡直能晃花人的眼睛。
其實,宋天沒有留意到。“別怕呀。”秦非非常貼心的拍了拍蕭霄的肩,“咱們不是準備去二樓嗎?你看,她現在正帶著咱們往二樓走呢。”
臺階上,地面上,墻面上。他臉眸將眼底的笑意隱下,雙手交疊輕輕搭在告解廳的窗框上,溫聲對三途開口道:“談談吧。”
這也太離譜了!玩家:“……”更危險的是,還會暴露自己的長相。
屋里沒有開燈,昏沉的光線將王明明爸爸媽媽的輪廓氤氳成了兩片薄薄的剪影。
秦非接連搖頭:“都不行。”實在太過于搶鏡,彈幕中的話題漸漸開始向鬼嬰偏移。
有老玩家見狀忍不住回頭,用一種介乎于嘲諷與勸告之間的語氣道:“老大爺,你可別鬧了,快去找找線索吧。到時候摸不清游戲的規則,第一個死的就是你。”三進三廳,走廊與走廊相互串聯,房屋均勻地排布在走廊一側,正屋和堂屋的區分也很明顯。他只是一步接著一步,靠墻行走在漆黑的廂房中。
崔冉學著薛驚奇那樣陪著笑臉,一個勁點頭:“但是——”
亂翻東西怎么就不純潔了?再說了,玩家們因為害怕觸犯規則,翻東西都是輕手輕腳,拿起什么下一秒就立馬放回去,簡直有素質得不行。
卻被自己的祖孫后輩如此糟踐。……“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
“答應我,和我合作,你的愿望很快就會實現。”卻全部指向人性。只不過大家,似乎都把它忽略了。
宋天遇到的這個任務,難度可以說是非常低,絕大多數玩家都能夠順利完成。秦非低頭看了看自己。四面八方傳來的注視就像一道道探照燈,秦非站在無形的舞臺中央,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
……“走廊盡頭有整棟樓唯一的安全通道。”如此離奇的詭事,他活了幾十年,也是頭一次見!
“別怕。”他無聲地叮囑道。但倒也不必說得這么直白。他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傻得冒泡的新人能有這種本事。
怪不得他沒法在這里打開直播面板。放眼看去, 除了修女外,在場的其他人頭頂都沒有出現好感度條。
秦非卻并沒有什么所謂,琥珀色的眸底依舊清澈透亮,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秦非十分夸張地退后半步。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
“其他主播的畫面呢?切到其他主播的直播間去看一看。”什么加入善堂、苗子、考驗……
猜測得到證實,秦非松了一口氣。那是一個質地非常粗糙的棺材,甚至說只是一個木頭盒子也不為過,連玩家在義莊中睡覺用的棺材的一角都比不上,靜靜地躺在土坑正中。秦非想起他房間鏡子中的撒旦。
耐下心,等著別人出手,靜觀其變,才是目前的最優解。
祠堂里原本天井的位置已經打好了一個祭祀用的高臺,長長的階梯足有近二米高。是玻璃接觸地面裂成幾瓣的聲音。躺在棺材里裝了兩天死的徐陽舒,錯過了好幾次導游送來的便當,對于村中飲食唯一的印象便是第一日晚那桌集死亡與腐臭味于一體的村宴。
秦非仍端坐在座位上,眸光清淺,神態輕松,琥珀色的瞳孔中醞釀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甚至令圍觀眾人覺得如沐春風。“啊啊啊我艸,媽媽我瞎了啊啊啊!!”
“任平的具體死亡原因,我認為,大概可以朝兩個方向去思考。”【第1000001號玩家載入中——載入%載——載入——載入成功!】他下定決心般徑直走向了最靠中間的那個棺材,搶在所有人之前躺了進去。
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簡直有些讓人心疼了。好不容易從深淵拉回地平線以上的心臟,再次僵持在了半空中。
蜘蛛吃耳屎!山豬坐飛機!龍卷風摧毀停車場!
作者感言
那極具視覺刺激的畫面反倒意外刺激到了秦非的逃命潛能,青年的步速再次加快,姿態靈巧地轉身,從一只尤帶血肉碎塊的腐爛利爪旁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