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前,所有靈體都擠擠挨挨站在一起觀看直播,他卻獨自享有一個座位。秦非在和誰說話來著,他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想不起來了?
就在不久之前,這位新官上任的年輕神父吩咐他:“帶著我們在這里逛逛”。秦非見安老師一副難以接受現實的表情,十分貼心地開口寬慰道:“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到哨子了, 你不高興嗎?”黏膩骯臟的話語。
蕭霄搖搖頭:“沒有啊。”
身旁,少年還在不停喘著氣,但他清楚二人如今的處境,雙手交疊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呼吸的聲音太大引起外面東西的注意
因為黛拉修女一直聽不夠,當中還摻雜了一部分美帝攻打印第安人、以及徐福東渡和鄭和下西洋的譯制腔版本。如今滿身血污地忽然出現,倒是又把蕭霄嚇了一跳。
這樣比起來,這些觀眾喊幾聲“老婆”,簡直就是小兒科,不痛不癢,完全無需在意。
鬼火的心中一直存在著一層淺淡的惶恐,這是個人能力與周圍環境不匹配所造成的。秦非發現自己遭遇了鬼打墻,因此推斷出,他必須要通過和那個NPC接觸來結束這段特殊觸發的場景。
神仙才跑得掉吧??!蕭霄未作懷疑,轉而又去問不遠處的其他玩家了。林業話音剛落,他身旁站著的中年人臉色驟然一變。
秦非:“……”一步一步。
“你們那個不是,我這個才是。”
秦非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半融化的沼澤表面,滾燙的液體迸濺至皮膚上,帶來星星點點焯熱的疼痛。秦非盯著兩人。
沒過多久,玩家們順利抵達了守陰村的祠堂。不知是不是這地窖里沉悶的空氣真的傷害到了他的大腦,秦非總覺得,自己耳畔似乎響起了一些他本不該在這里聽到的聲音。
在秦非的視角下, 那懸浮在空氣中的熒光色信息條上赫然顯示著:刀疤在門前搜尋一番,隱晦地看了程松一眼,眸光復雜難辨。秦非清了清嗓子,嘗試著呼喚道:“系統!系統?”
“難道……”他抬手,輕輕摩挲著下巴,“你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嚇我一跳?讓我想想,人在害怕的時候會有什么下意識的反應——啊,我知道了,會叫出聲吧?!?/p>
程松像是渾然未覺:“怎么樣?”劫后余生的欣喜、對眼前人的感激、以及危機仍未解除的恐懼混雜在一起,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想挖它下來照照路,這里太黑了?!?/p>
那把刀有問題!
黃牛獨自一人蹲守在大廳外,灰撲撲的臉上滿是愁容明明臨陣反水決定投靠6號的是自己,可事到臨頭,被6號推出去的,為什么依舊是他!秦非聽林業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這才回想起在進行結算時,系統好像的確播報過【恭喜你已進入新人主播排行榜!】這句話。
義莊中又發生了什么?秦非的呼吸驀地一窒。
純純就是一個笨蛋木頭人嘛!心臟就像是從幾百米的高空平穩落地。原因無他,選擇和鬼嬰相關的問題當做切入點,總是不會出錯。
秦非沒有回答,蕭霄反而因此來了勁:“大佬別謙虛,我醒來的時候車上就只有你已經睜了眼,你的精神免疫一定很高吧?進過幾次直播了?”
這樣真的可以擋到什么嗎?靈酒可是好東西,低階靈體想買都買不起。
秦非穩步向前方駕駛位走去,蕭霄攥了攥拳頭,心一橫,雖然間隔著相當一段距離,但還是跟在了秦非身后。話音落,鬼手頭頂的好感度肉眼可見地又上躥了一小截。
身量龐大的惡鬼在祠堂中左沖右突,所過之處鮮血四溢,痛哭慘叫之聲不絕于耳。他是擔心有人會扛不住村祭的壓力,試圖在儀式開始之前偷偷跑路。
出現在眼前的已經是那間屬于他自己的臥室。老太太僵尸一眼就看出了孫守義腦瓜子里陰暗的想法,十分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愛信不信。”她牙關緊咬,雖然身體幾乎完全不受控制,卻依舊在努力地嘗試著掙脫。
在漫天散落的黑羽間,他憤怒地咆哮著:“渺小的人類,希望你今后能夠明白一個道理!”在眾目睽睽之下,它們雙手前抻,長長的青紫色舌頭垂落下來。6號收回了匕首。
說著他一攤手,神情坦蕩到甚至有點無賴了:“弄壞東西是血修女,又不是我,你們這樣看著我干嘛。”
想起導游告誡過的“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飛速閉眼。秦非向他們走近些許,詫異地挑起眉梢。可當她抬起頭的那一剎那,卻當即愣住了。
他只能一腳將椅子踢開,抖動著龐大的身軀原地站了起來。不少人都避開了她的眼神。他從祠堂回到義莊時太陽才剛剛落山,即使后來玩家們交換信息耽誤了不少時間,抵達亂葬崗時至多也不過才晚上九點。
但這無疑惹惱了秦非的粉絲們。他不清楚事態是怎樣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他只知道,在秦非說完那句話后,那塊一直像是神圣不可侵犯一般的深綠色簾布被人從里一把掀開。
作者感言
礦泉水瓶子、汽水罐、紙板、塑料袋裝的生活垃圾,像小山一樣堆在一起,在炎熱的夏日引來些許蚊蟲,圍繞在一旁嗡嗡鳴響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