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由內而外萌生的勇氣,將林業整個人從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拉回現實,這種力量一點點滋長著,終于超過了對死亡、對黑暗、對一切事物的恐懼。再說了誰要他介紹,說得好像他那些同伴都不認識自己一樣!
秦非克制住自己額角黑線的沖動,對著鬼女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完美糅合了禮貌與溫和的笑容來。等到他擦掉嘴角本就并不存在的污漬,說出了一句讓桌上眾人都大跌眼鏡的話。也更好忽悠。
“不要想著獨善其身。”秦非慢條斯理地開口,仿佛在說的是和自己全然無關的事。
蕭霄其實怕得要死,但想到自己一身道袍,再怎么樣也這里和“僵尸”專業貼合度最高的人選,還是從秦非手中接過蠟燭,掐著自己的人中強行走在了最前面。
解釋是無用的,黛拉修女不會聽,她一看就是那種武斷的專制者,絕不會給案板上的魚肉爭辯的機會。
這一路上秦非一直都在盡可能地避免進入到房間里,畢竟祠堂已經徹底亂了套,內部結構混亂無比,黃袍鬼還在身后步步緊逼,假如秦非進到房間以后被它堵住去路,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秦非安撫地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光幕中,玩家們在夜晚的村道上無聲地前行,畫面幾經輾轉,終于,一條窄巷出現在眾人眼前。
沒有片刻的猶豫,拎著箱子起身就要離開。蕭霄抬頭向秦非看去。
秦非輕描淡寫,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說出口的是什么驚人之語:“因為,我已經從里面出來過一次了。”這樣一來,即使最后內訌,他成功反水的可能性也會大大增高。
他完全不明白黛拉口中那些話的含義。
如果此時的蕭霄是上個副本中,智商正常的那個蕭霄,秦非會選擇直接讓蕭霄來完成任務。他是真的,沒有多少能夠在副本中自保的資本。
其實蕭霄也算下過不少副本了,見過的玩家和NPC,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秦非抬手,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動作將神父嚇得一抽,生怕他下一秒就呼起板磚,招呼上自己的臉。
是刀疤。“我們不能……”5號吞咽了一下,半晌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我們不能內訌,那樣太危險了。”
“啊不不不!這說的是什么話。”徐陽舒雙手狂擺,“怎么可能,我絕對沒這意思。”
視線在不經意間瞟向窗外。他實在很難相信,秦非會做出這么無厘頭的決策。秦非站在鬼火身后,露出一種目不忍視的表情。
眾人盯著那白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臉色沉了下來。
那是一個40歲左右的中年女人,穿著柔軟干凈的家居服,皮膚白皙。
一直秉持著這種觀念的靈體們,在今天被這個一襲神父裝扮的低階主播狠狠打臉了。
見秦非被拷了起來,一直像個呆瓜一樣站在那里的蕭霄終于有了反應,大驚失色道:“你們干什么??為什么要帶走他?”
不時有玩家從談永身邊跑過,可,一如孫守義先前所預料的那般,沒有任何一個人,多看他一眼。三途眉頭緊蹙:“不清楚。假如我們公會或者黑羽那邊在找小秦,大概率是想將他作為種子吸納進公會內部。”
秦非瞇了瞇眼,站在原地等它。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份黃牛的工作,可卻被系統派遣到了戶籍管理中心這種沒油水的地方。
不如讓他們先狗咬狗,有什么事一覺睡醒再說。
……
他眨眨眼,唇畔勾勒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秦非眸底閃過一絲了然。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說話聲音那樣清亮好聽的年輕人的臉蛋,摸起來手感怎么會這樣粗糙呢?他的左腦和右腦各幻化成一個小人瘋狂打架。他剛剛才從一場死亡危機中抽離,但他并沒有表露出半分緊張。
安安老師沒有回答, 呆愣愣地看著秦非。蘭姆卻是主人格。“還要嗎?”秦非盡心盡責地關懷道。
眾人急急向那方向望了過去。六個身穿制服的看守從走廊外的陰影中閃現,手里提著不知從何處拿來的清掃工具,像六個兢兢業業的清潔工一樣,擦地的擦地,清理墻面的清理墻面。
來不及了!猜測得到證實,秦非松了一口氣。
作者感言
瞳孔迅速擴散開來,眼中黑色的面積越來越大,甚至超過了眼珠原有的大小,直至覆蓋整個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