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沒有多少能夠在副本中自保的資本。在社區轉了一上午,白方犧牲掉了一個玩家,剩余存活的人則或多或少都已經掌握了一些信息。所有人齊齊搖頭,動作整齊劃一,就像提前排練過似的。
“怎、怎么了……?”宋天小心翼翼地詢問。在一里一外的雙重關注下,秦非不緊不慢地開口。不過這也不影響什么。
時間上同樣沒什么大問題。“插隊不可能是死因。”秦非的反應極快,幾乎不假思索。也沒穿洞洞鞋。
秦非攤開雙手,說出了一句萬能敷衍大法:“我也不知道。”蕭霄茫然地眨眨眼:“啊……我、我……”
他忽然反應過來,或許12號早已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秦非面露困擾之色,說出口的話卻十分壞心眼:“村長這樣故意引誘我違反規則,是為什么呢?難道是我做錯了什么惹您討厭了嗎?”這也太離奇了!白日的光線在這個地方似乎被遮住了,整棟房子被一種濃厚到幾近肉眼可見的陰氣籠罩著。
而秦非的表現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引路NPC一樣,對和自己無關的話題置之不理。
因為休息區的規則中寫了,“用餐時禁止交頭接耳”。然而另一個名叫王順的玩家卻已然失控,伸手抓向桌上的食材,饕餮般塞進了嘴里。
它比劃得很努力,棺材里空間狹小,手的動作又太大,在棺材壁上左沖右撞,撞得梆梆響。……竟然這么容易討好。不告訴,他們說不定還能活得久一點。
“所以,即使我想干掉污染源,殺了24號也是沒用的。”人群最前方,唯獨那個賭徒依舊雙目炯炯地望著熒幕。
秦非點點頭,他微笑著望著艾拉:“嗯,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這樣想來,這些水果看起來倒還真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毒死人。
——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那二十四名抬棺人圍攏上來,對著黑布背后的棺材吟誦著什么。
“8號囚室。”
隨著她一起愣住的,似乎還有她的手。但最終通關的只有4個。蘭姆從喉嚨里發出輕聲的嗚咽,一張臉毫無血色。
那道并不太深的傷口正在逐漸愈合,凝固的血痂干涸在他的臉側。
這是個滿臉褶皺的老太太僵尸,秦非仔細打量了她一下,意識到她就是剛才在游戲過程中,屢次試圖干擾他的女鬼。秦非睡得一臉香甜,翻身的瞬間甚至輕輕地打了聲鼾,像是一只正在打盹的貓。
頭顱上的五官,和村道兩旁的神像一模一樣。也不知黑袍NPC用在她身上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她的血根本止不住,只能靠不斷使用補血藥劑拖延時間。三途下這場副本,是帶著任務來的。
秦非踮著腳淌過遍地橫流的污水,蟑螂和老鼠你追我趕地從他腳邊跑過。能夠窺探到其他玩家的秘密,是每個人都喜聞樂見的。這東西在干什么啊?莫不是想把這扇門打開?這就去只是一塊被卸下來的門板子,連門框都沒有,有什么可開的。
他緩慢地抬頭環視四周。然后他看見自己進入了副本世界。那就是低級共享血瓶,是秦非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中險些喪命時,蕭霄雪中送炭過的那個道具。
仿真純金質地的獎牌正中刻著一個五角星形的圖樣,底下是有關本場賭盤的內容記錄。與此同時,就像是給秦非剛說出口的話特意做論證似的。……
眾人這才發現,秦非不知何時已經去了義莊另一側,正半蹲在那口角落的棺材邊,神色專注地同棺中那人說著什么。暗紅色的追逐倒計時旁,緩緩升起一只同色的秒表。
剛才那個探員在這里說蝴蝶的笑話時,招待室里其他玩家眼中的幸災樂禍都快要化作實質,流到地面上去了。
“村民家里其實也不太可能。”秦非向那對站在遍地碎肉中的夫妻點了點頭,回頭向臥室走去。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衣袍,背后長著長長的羽翼,舒展開時,像是能將整個世界都擁抱其中。5號好像很畏懼事態朝向那個方向發展,急切地試圖勸服其他人。他突然開口說話了,和剛才那種針鋒相對的語氣截然不同,態度竟然異乎尋常的好。
“嗨!導游。”看得出談永是想模仿秦非的行事風格,努力沖導游擠出了一個尚算純良的笑。
鬼女的聲音空靈,帶著一種幽幽的回響,聽得人毛骨悚然。
他的雙手被木質枷鎖拷住,就連脖子上都像拴狗一樣拴著尖銳帶刺的繩索,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動能力。秦非當然不是妖怪。
安安老師不耐煩:“別廢話。”
倘若現在他在這里,秦非就能讓這個躲在匣子里的老神父好好嘗一嘗,滿臉尸油的年輕男孩摸起來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了……
撒旦熟稔地講述著這句他早已對無數人說過無數遍的話語,眉宇間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和怪異。
作者感言
三途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6號,徑直向秦非的房間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