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一開始將刁明拴在了隊伍最后,但他老是亂動,不跟著大部隊的方向走,把隊伍末尾兩個人拽得差點打結。系統為了展示賽,特意在服務大廳中開辟出了一塊新的區域,共有五個窗口。
一道稍冷些的系統提示隨即響起:“接下來為大家播報二階段夜間游戲規則。”
第二次,幾乎相同的距離,密林卻出現在了他們和秦非面前。江同努力克制住下意識想要逃跑的雙腿,如果注定逃不過死亡結局,他寧愿自己死得不要那么狼狽。
可秦非偏偏就是從里面找到了新收獲。
秦非作為死者,最大的優勢是敵明我暗,有許多隱蔽的可操作空間。分明應該是十分有氣勢的陣容,從三人的表情中卻莫名顯現出一種可憐巴巴的姿態來。
兩側的峽谷消失在身后,新的系統提示又一次響起。兩邊湖水中的灰蛾各自相距離自己最近的孔洞處游去。
戒指依舊沒有反饋。
他的身上同樣也裂痕遍布,隨著他向前的動作一片片石膏碎片從他的身上剝脫下來,露出內里真實的彌羊。甚至就連林業和三途幾個,都跟著不由自主地呼吸微窒。
蕭霄先一步越過管道口爬了過去,然后是彌羊。但或許是因為這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或多或少又都與谷梁有關,大家竟都覺得,谷梁是在對秦非怒目而視。“蝴蝶對你還真是勢在必得。”彌羊輕輕舒了口氣,感嘆道。
當秦非神色淡淡地說完最后一句話,林業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已經集體離家出走:“她她她她……”但對待秦非的態度倒并沒有因此而變得敷衍:
他們居然和鬼共處一室了那么久!
彌羊覺得自己的牙都快被磕掉了。
這兩點已經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應或的臉色翻來覆去地變。
“臥槽!”
結果驚恐的神色沒等到,反而被對方向看白癡一樣注視著。“服務大廳內禁止喧嘩!” NPC神情不悅。
“你看吧,他肯定是要烏蒙背他下去。”秦非斷言道。這個戒指聞人看不出有什么用,但應該也是不一般的道具吧。彌羊也不是沒想,轉頭回去和秦非攤牌,干脆加入他們的隊伍。
呂心離開公共廁所時沒有向更寬闊的廣場跑,而是選擇了并不適合逃命的活動中心,未嘗沒有想禍水東引,看看背后的鬼會不會將目標更替到其他玩家身上的意思。這張地圖大概實在有些年頭,上面很多細節都被磨損掉了,阿惠和谷梁必須要使用登山包里的放大鏡才能夠勉強看清上面的文字。秦非笑瞇瞇地說著,就見王輝三人垂頭喪氣地朝這邊走過來了。
或許是這一天以來受到的打擊太多,玩家們現在已經不敢再提前預支喜悅了。
但指尖輕觸,卻片刻不曾偏移地捻起了那枚碎片。
孔思明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秦非找準時機補充道:“我們上山本來不就是為了來找周莉同學嗎?但我和周同學其實也不怎么熟悉,反正現在沒別的事,你就和我講講唄。”
頭頂的響動愈加明顯了,天花板在震顫,有細碎的墻皮的剝落下來,砸在玩家們頭頂。無名的怪物躲在陰暗處窺探著。到時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等一下。”秦非忽然將他的話打斷。很奇怪,人在處于恐懼中時,五感似乎總會變得格外敏銳。
丁立聽烏蒙幾人說起過,他們第一次在密林邊撿到過一只復眼翅蛾。林業摔得太狠,在地上悶聲不吭的趴了好幾秒,才終于仰頭望向天花板處。其實在黎明小隊中,祝宴才是真正的頭腦擔當,有祝宴在的時候應或頂多算個二把手,祝宴還老是和他對著干。
抬起頭時,卻見身前領隊的青年已邁步沒入風雪之中。
王明明的爸爸:“早去早回,兒子。”秦非卻已經徹底明白過來。小秦,是他們能夠逃離密林追捕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透過空洞的眼眶,蕭霄只能看見一團光潔平整的塑膠表面,但從那兩抹如同油漆筆畫上去的鮮紅色中,他卻硬是看出了一種睿智的光芒。能當秦非粉絲的靈體肯定也不會是什么受氣包,一言不合直接罵了回去。
明明是已經走過一遍的路,明明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小雪山。那些被標記的玩家的還躲在活動中心。順著風吹的方向,秦非能夠隱約聽見他們的對話聲。
秦非臉上難得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一雙溫柔的杏眼像是盛著水霧,視線流轉間仿佛柳枝拂過湖面,漾起一片瀲滟的波紋。
秦非現在很想握住岑叁鴉的手大喊三聲謝謝同志。亞莉安恨不得把臉貼在玻璃上看熱鬧,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反應過來后不禁尷尬地扭頭看向沙發上的青年。中心城中的NPC和副本里的不一樣,雖然態度冷漠,可卻極少有主動挑釁的。
秦非離開洗手間,回到客廳里。……“由于今天是高級區第一次開放,前10位完成游戲的玩家,將會得到進入游輪二層參觀的機會!”
作者感言
沒頭沒尾的也一句話,看起來像是一句被摘錄下來的短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