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意外使他變成了一抹寄生在蘭姆體內的幽魂,變成了一個什么也做不了的廢物。他將后背死死貼住棺材后壁,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些許安全感。
三途皺著眉頭打斷了鬼火的廢話,對秦非道:“D區那邊的租房手續,我已經去找人幫你辦好了,隨時都可以過去住?!?但即便如此,攻擊力依舊不可小覷。
秦非心中也驀地一動。想起床鋪下的盒子和鏡中那個同他面貌一模一樣的人影,秦非眸中閃過一絲了悟。
店里生意火爆,但忙前忙后的就只有老板娘一個人,后廚似乎也是她在看顧著。蕭霄扭頭,與林業大眼瞪小眼。
看完墻上貼的告示,這些人也來到后方挑選床鋪。這個靈體著急進大廳,純粹是為了湊熱鬧。啊不是,這個家伙是怎么看出來的????
左右兩側的人意識到什么,也顧不上其他,急急挪動著身子向反方向撤去。
如今這波當然也一樣。
饒是秦非再如何鎮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
玩家們神色一凜,立即擺出對敵的姿勢。
整座建筑亂七八糟,大堂的左側連接著耳房的右側,一條走廊甚至會在半途被一道墻面給截斷。要不是實在沒有時間,秦非真的很想把那條教堂和回廊之間的門反鎖上。于是蕭霄也學著秦非那樣,若無其事地看向了一邊。
那些來做禮拜的信徒們魚貫落座,不久后,一位神父站上了布告臺。
沒幾個人搭理他。
秦非一邊這樣說,一邊盯著11號脖子上的那個掛墜。
一旁拿刀的那人聞言也驚了,直接出言回懟,“那六個棺材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廂房中抬進祭堂的,當時還好好的,現在怎么可能不見了呢?”
那種運動過量引起的熟悉的血腥氣彌漫在喉間,秦非沒空開口解釋,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出現時抬腳,直接將蕭霄踹往了另一個方向。而且,即使12號主播沒法真的殺死污染源,只要他能夠穿過心之迷宮,找到蘭姆的主人格,為這蒼白無趣的副本增添一條新的、完整的劇情線,那也足夠叫人滿足了!難道他們也要……嗎?
鎖開到蕭霄這一間時,門外的看守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呼——”
24號神態淡漠地看了秦非一眼, 冷冷地轉過頭去,對著眼前的空氣發起呆來。
餐廳內污血橫流,早已不復昨晚那般干凈光鮮的模樣,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廢棄的屠宰場?!澳茫垎柲龅绞裁蠢щy了嗎?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找?!薄白屛覀円淮涡韵磧裟闼械淖锬?,從這里離開后,你就又是一個光明而純潔的乖孩子了。”
片刻過后,一顆圓潤的、還冒著鮮活血氣的眼球躺在了秦非的掌心??蔁o論他怎樣努力,就是無法將那箱子撼動分毫。雖然整座守陰村都灰撲撲的,但眼前這棟房子年久失修的程度儼然已經遠超于其他屋舍。
“他又來了,林守英的鬼魂殺人了!”安靜一片的直播大廳再度變得喧囂,甚至比先前聲量更大。
青年站在告解廳內,頎長的身姿秀挺,他的神色恭謹謙和,雙手交叉握拳放于胸前。路上人來人往,衣著打扮都并不光鮮, 整條街的色調看起來陰沉得不可思議, 偶爾有精致華麗些的車馬路過,全都行色匆匆,沒有片刻停留。
當然也擋住了玩家們的視線。
老板肯定是鬼,任平指認得沒錯,白方的陣營分已經證實了這一點?!澳銈冊趺炊寂艿紻級大廳來了?”
“好想把老婆的衣服撕掉!狠狠撕掉!”那纖長如羽翼般的睫毛抬起,他漂亮的琥珀色瞳孔溫柔地注視著她。
……鬼火心中涌現出一個不太美妙的念頭。這讓三途渾身上下都泛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大太陽底下被人剝光了,一舉一動全都在其他人的眼皮下。
兩人肩并著肩,正在交頭接耳,前方不遠處是程松,和另一個秦非沒有見過的人說著話。就算他沒聽到,其他那么多的觀眾,肯定也會有聽到的,總該有人回應。談永渾身顫抖如篩糠,全然沒注意到,距離他不遠處的玩家們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然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
窗外,那些蹦跳著的僵尸們像是感受到了某種阻礙,在墻面前不甘心地伸手抓撓了片刻,終于轉身跳開。這樣絮絮叨叨講故事似的,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蘭姆一行人跟在那些前來做禮拜的人后面走入教堂。幾個老玩家都在原地干坐著,秦非原本正在仰著臉欣賞頭頂的月光,余光掃過不遠處的人群,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黛拉修女走上前來,手中拿著一串鑰匙,隨著她走動的腳步發出叮鈴鐺啷的碰撞聲,在秦非聽來簡直猶如仙樂。
反正,肯定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就是了。徐老爺子的藏品五花八門,徐陽舒為了當一個合格的騙子,將所有書都囫圇看了一遍,混了個一知半解,然后正式出山。
但秦非并不是在為自己害死了他們而感到難受。他靠近了幾步,伸出手探向面前蕭霄的臉。
作者感言
只能一個個頹然又迷惘地垂手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