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眨眨眼,一臉無辜中帶著丁點委屈:“我說你是撒旦啊,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兇我干什么。”事實上,相較于程松去救凌娜,反而有另一點,讓秦非更不明白。雖然跑了也是一死,但好歹能多偷生幾日,繼續(xù)呆在這里,只怕下一個眨眼他就要與世長辭了。
到處都是苔蘚的影子。秦非眨眨眼,試探著選擇了一個比較中立的話題,開口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噠噠的聲響,聽得光幕前的觀眾心里發(fā)慌。
那靈體接下去的話卻讓所有觀眾全都豎起了耳朵。青年渾身血污, 眼神卻清澈得如同一汪春日清泉,看向鬼嬰時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仿佛那東西不是一個惡心的鬼物,而是一個真正的、樣貌可愛的嬰孩一般。
秦非從里面上了鎖。但他又舍不得走,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
但若是要走,排行榜上的共享位置近在咫尺,追兵們也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
就像是一大一小兩個復(fù)刻版似的, 沒有一處不同。直播畫面內(nèi),義莊中的玩家們正陷在奇妙的沉默當(dāng)中。對比一下自己凄凄慘慘的積分,那種認(rèn)知被刷新的震撼,實在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是因為6號是場上唯一背了人頭分的玩家的緣故嗎?那是一雙雙巨大而瘆人的血紅色眼睛,飛快地浮現(xiàn)在地面上、墻面上、道路兩旁的枝干上……但那些人并不一定會聽他的。
就在秦非半只腳踏進店里的時候,一個穿著圍裙的女人掀開門口的塑料簾子,從里面走了出來。出于某種考量,秦非在敘述的過程中隱去了一部分事實。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義莊門口,不知何時竟也被掛上了紅色的紙錢串。棺材的邊緣被畫著朱砂的封條貼著,蕭霄試著伸手推了推,沒能挪動。
蕭霄嚇都快要被嚇?biāo)懒耍X得騙人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活,雖然兵不血刃,可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比昨夜在亂葬崗被幾百個鬼追時還要緊張:
他能看出那女人和鬼火是一邊的,純粹只是因為他見過她。可誰能想到!
【四角游戲的規(guī)則大家應(yīng)該都知道,游戲需要分成四組,我和蕭霄一人一組,凌娜和林業(yè),孫哥帶著徐陽舒。】秦非收回視線。
看見蕭霄一臉羞慚地低下頭去,秦非笑了笑,將酒瓶歸回原位。蕭霄左思右想:“村長?不對他不喝酒啊……那是徐陽舒?他好像也沒說過他喝酒……”但秦非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不到絲毫緊張。
可刀疤如今已是全車人的眾矢之的,不能再如幾分鐘前那樣行事毫無顧忌,聞言只強忍著怒火道:“你又怎么能確定,去找司機就不會誘發(fā)什么糟糕的后果?”正好契合了這條線索。
身旁的蘭姆見狀,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棺材里的徐陽舒已經(jīng)裝不下去了。……媽的,它也好像吐啊!導(dǎo)游、陰山村、旅社。
“是啊,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像刀疤這樣視道德與法度如無誤的亡命之徒,就像是一條毒蛇,是無法被馴養(yǎng)的。“兒子,別去撿,地上都是碎鏡片,媽媽來收拾。”
但觀眾們卻并不知道這一點。假如不制止他,刀子遲早都會揮到他們的頭上。但即便如此,攻擊力依舊不可小覷。
在意識徹底消失的前一秒,3號只聽見一道嗓音溫和的男聲十分輕松地說道。“哦哦哦,我懂了,之前醫(yī)生的筆記太潦草了,我完全沒看清24號后面那一大段文字。”
秦非再次隱約地摸到了一點狼人社區(qū)中鬼怪殺人的機制。
?????“白癡。”那要不就四角游戲吧?孫守義用眼神向秦非示意。
既然決定要去,那自然是越快越好。秦非反應(yīng)迅速,原地后退了一大步。異化后它已經(jīng)失去了思考能力, 完全依靠眼睛來捕捉獵物, 獵物在視野范圍內(nèi)消失,它就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了。
NPC的嘴角露出僵硬的微笑,發(fā)出機械般毫無情感的指令:“去啊。”不過這份疑惑沒有持續(xù)太久,幾秒鐘后,他的眼睛給了他答案。玩家們看了看僵尸尖銳到刺眼的獠牙,無聲卻不約而同地達(dá)成了共識:能不和對方打起來的話,還是不要打為妙。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禮堂外,整個守陰村的模樣已然與先前迥然不同。
好死不死在這里碰到。這種澎湃大概可以類比為,一個人被他的死對頭強壓著打了很多年,內(nèi)心積壓憤恨、逐漸變態(tài)。
說不定他會變成一個紅著眼的殺戮機器,但絕不可能變成一個害羞內(nèi)向的小男孩。
“你的名字掛到新人排行榜上去了,排在……”林業(yè)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地看著秦非,“排在榜一。”三途壓下心中不知來由的焦灼,與鬼火一前一后,行走在筆直的過道中。可環(huán)視四周,哪里還有路呢?
如今人群中喧嚷一片,全是在討論這件事的。秦非的視線落在最后一行字上。
覺得他似乎什么都能夠辦到,他永遠(yuǎn)能夠絕處逢生,絕不會讓任何人失望。與此同時,就像是給秦非剛說出口的話特意做論證似的。大巴車的廣播里提到過,要“聽導(dǎo)游的話”。
是鬼魂?幽靈?很可惜,秦非壓根就沒考慮過什么死不死的。
作者感言
秦非狠狠打了個寒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