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斑駁的墻壁圈起逼仄的空間,濃厚的壓迫感漫溢在空氣中。或許是因為迷宮中太過安靜了,秦非回話時的嗓音也格外柔和低啞,這令他的聲線平添了幾分輕松的慵懶。
“他是不是什么大佬偷偷溜回F級副本找樂子啊……”有靈體喃喃自語。
直播進行到如今這個節點,新老玩家的區分已經十分明顯,玩家們十分自覺地將隊伍劃分為了兩半,老玩家神色鎮定地走在前方,新人們則面露警惕,不遠不近地跟在老玩家身后。
秦非聽林業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這才回想起在進行結算時,系統好像的確播報過【恭喜你已進入新人主播排行榜!】這句話。從蕭霄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毫不遮掩的恐懼。醫生的目的性十分明確,他就像完全沒有看見秦非,將目光直接鎖定在了受傷的0號身上。
“現在、立刻、馬上滾回你閣樓上的窩里去,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忙不迭地點頭:“嗯嗯嗯,對,我看到了,是8號先動手的!”
亞莉安聽到秦非要去遞交副本線索,已經徹底笑成一朵太陽花了。隔著一道墻,正把自己休息室的門推開一道縫偷聽的神父:“……”
琥珀色的眸光清澈,不見絲毫陰霾。否則一旦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就會完全失去退路。
按照大多數常規鬼故事提供的思路,鬼怪在試圖影響活人時,通常都會將自己幻化成對方精神世界中最薄弱的那一環。緊閉的鐵門前,三名玩家對視一眼,眸光驟然發亮。對方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他遲疑片刻,貓著腰,一路小跑到秦非身邊坐下。
他好想知道,究竟是0號在亂說,還是自己真的一點追求也沒有。副本世界中是有概率出現假規則的,因此林業說的不是完全沒可能,但,孫守義卻認為,更大的可能性還是——話未說完,她突然瞳孔一縮。
不會真的追來了吧?
“這個我已經記不清了……唔,對,你別看我長得年輕,其實今年已經有52歲了呢。”彈幕界面中瘋狂飄過一些諸如“送人頭了”、“期待主播大殺四方”之類的水話,秦非沒有看見。
秦非上榜的時間還短,服務大廳的榜單無法通過拍照等圖像手段記錄,就算像那個穿著校服的小男生所說的那樣,已經有不少人在討論這件事,但秦非個人信息的流傳度依舊不會太廣。走廊內昏沉的燭火將他的臉色映照得半明半暗,那帶著鐵銹氣的面具緊緊貼合在他的臉上。
林業看著秦非八風不動的模樣,眼前不知怎么就浮現起在守陰村副本參加村宴時,秦非面不改色地伸手摳自己眼珠子的場景。
層層疊疊的棚屋, 窄小低矮的臨時移動板房,錯綜混亂的逼仄道路,共同構建出了這個在中心城占地面積最大的F級生活區。既看不見那個黑化版秦非,也看不見秦非本來的倒影。看見2號玩家身上的血漬,修女當即臉色大變。
饒是如此,在見到眼前三人背靠背癱在一起,各自瘋狂往嘴里灌藥水,還一邊灌一邊yue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小小震撼了一下。他是預感到了嗎?他即將邁向死亡!
“如果你喜歡的話,等你死了,我也可以把你做成哨子。”
瓶子是空的,上面貼著紙條。不是,這么突然地開始傳道是幾個意思?她要讓林守英回來,將幾十年前那場慘無人道的屠殺,再復現一次!
被攔住的人皺起眉頭。
這地方看起來著實有些詭異。他聽見黛拉修女低聲感嘆,“你美貌的皮囊看起來是多么邪惡!”那里生長著一簇苔蘚。
噠噠的聲響,聽得光幕前的觀眾心里發慌。……“噓。”
他的目光中寫滿沉靜的憂愁,那眼神似乎在對秦非說:我知道,這始終是躲不過的事。
蘭姆雙眼緊閉,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了水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它將直播間隨手切換到其它幾個主播的視角,隨意瞟了兩眼,又切回來。這也恰恰印證了黛拉修女剛才對秦非說的話:
神父還是很難接受自己竟然栽在了一個看起來單純無害的年輕人身上這個事實。
“去死吧——!!!”
“副本給大家分配了每人50元的旅行經費,但按社區的物價,這50元是不足以支撐我們度過15天的。”鬼嬰急迫地發聲,身體向前,直直貼上秦非的側臉。那些秦非喜歡的閑聊和彩虹屁終于又回來了,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閑情逸致再去欣賞。
“就是很眼熟啊!雖然他現在穿的可可愛愛,可你看那張臉,這不是主播在上個副本遇到的那個鬼嬰嗎!”“而且。”蕭霄的表情有一絲怪異,“除了獵頭,不會有人想呆在低階世界的。”
“很高興見到你們,純潔的圣嬰們。”系統播報是所有人都能聽得見的,而且剛才應該有不止一個人看到了他們往教堂這邊來,他們做了什么,其實很容易被猜到。蕭霄又有了那種死到臨頭時全身血管發僵的緊迫感。
秦非笑了一下,以村長剛才的表現來看,他實在很難相信對方會毫無保留地幫助自己。
屁字還沒出口。
鬼火:……畢竟看著兩組目的相同的隊伍,在那里猜忌來猜忌去,對于銀幕那頭的觀眾來說,一定十分富有戲劇沖突。
作者感言
這么一看,還真被他看出一點問題來:“這扇門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