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那雙渾濁的眼珠定定地看向秦非的眼睛,就像是想要通過這對眼眸窺測出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念頭。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襲紅衣,膚色雪白,假如忽視她臉上斑駁的尸斑和眼框處不正常的猩紅,一定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他和12號本沒有半點關系。
近了!但,作為一名擁有執業執照的正規心理咨詢師,在人情和金錢的雙重壓迫下,秦非還是接過不少私活的。
在秦非這里吃了一次虧,蝴蝶必不可能輕而易舉地放棄。秦非卻不慌不忙。安安老師的眼睛瞬間雪亮!
看看這小東西!秦非擺擺手,示意他別多管閑事。可剛才他們在祭堂中訟念巫咒,念著念著,有人卻覺察到了一些異常。
守陰村里從頭至尾都霧蒙蒙的,可眼前的教堂內,光線卻好極了。林業大筆一揮,刷啦刷啦寫出了一大堆。
那里生長著一簇苔蘚。
從進入副本那一刻開始,不少人的表現就都很異常。那人牙齒焦黃,一頭卷發油膩膩的,身上穿了件破破爛爛的鼠灰色夾,十分自來手地伸手搭上林業的肩。高階靈體搖了搖頭:“我不覺得徐陽舒能有這種本事。”
出于無聊,他跑去自己居住的小區簽署了志愿者協議,從此成為了一名社工,每天的日常就是配合那一片區的派出所處理鄰里糾紛。
直播畫面內,義莊中的玩家們正陷在奇妙的沉默當中。黃牛垂頭喪氣地打算離開。
他是親眼看著那個拿刀的村民劃破秦脖子的。這三個同樣站在玩家對立面的存在,實際上并非牢不可分。
6號呆呆地站在12號房門口,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切。那些眼球太小,秦非低頭的動作又被黑暗所掩蓋,觀眾們自然也無從得知,眼球們在秦非的手中,竟始終不斷蠕動著。
或許,他的掛墜狀態一直不變,并不是因為他的精神免疫比其他人更強。圣嬰院這個副本,和上次的守陰村實在大相徑庭。萬一那些玩家怒了,把他們像4號一樣鎖在臥室里,那該怎么辦才好?
“為什么,你為什么還不過來?我的孩子。”他話鋒一轉:“那你呢?”他不太清明的靈臺終于閃過一絲模模糊糊的懷疑:
要不是年紀輕,這樣掉下來高低得摔斷兩根肋骨。規則一說了,迷宮中所有建材均為普通磚石,所以那異變的墻面顯然是危險的。只見原本光禿禿一片的亂葬崗西南側,不知何時憑空冒出一塊小小的墓碑來,像是藏匿在無數墓碑中毫不起眼的一座。
但,無論如何,反正已經著了道。“……我看錯沒?他好像動了?”
秦非的腳步越來越快。他們的腳下,那具尸體變得愈加粉碎了,旁邊堆著幾個浸泡在血污中的巨大黑色垃圾袋。和之前一樣,除了秦非以外,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徐陽舒,就連秦非過來看他時,都沒有人側目向這邊望。
當時秦非并沒有當一回事。
那個畫面正中的青年身上就像是有魔力。原來他們賭的就是這個?老板娘接過錢,低頭記賬,秦非卻并沒從柜臺離開,而是安靜地站在柜臺前,一雙仿若沁著蜜色的琥珀色眼眸忽閃,欲言又止地看向老板娘。
可眼下這種狀況,誰還能離得開黑衣修女的視線范圍?
蕭霄在死到臨頭的前一秒都還在為這件事憂愁。那種濃重的恍惚感同樣也順著霧氣一道消失了。
廂房上,那把大鎖還好端端地掛在那里。時間不等人,秦非只能先一步推開身前的院門,邁步進入小樓內。他從家里雜物間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認清了,就自己這腦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學得會趕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個虛弱的人在走廊中艱難地挪動著身軀。他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僅僅只是因為,他需要有人死去,而已。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面巨大的銀質鏡子。
但轉念一想,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興趣參與集體組織,不愿加入工會的獨行俠也不少,或許秦非就是其中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那一種。
二樓不知原本是用作什么的,現在已經被清理出來,整齊排列著一架架鋪好了被褥的折疊床。
早晨離開時秦非走的是另一個方向,沒有從這里經過,直到此刻他才發覺,這里似乎是個幼兒園。
在秦非這里吃了一次虧,蝴蝶必不可能輕而易舉地放棄。鬼女目光幽幽,帶著顯而易見的恨意:“不過都是這群村民自找的罷了。”他早就已經發現,副本中這些足以令其他玩家人人自危的污染,在他面前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
但她起碼明白了一點。秦非點點頭,揚起下巴指了指前面:“他們在干嘛呢?”而不是一座監獄。
14號的雙手一直環抱在胸前,就像抱了個孩子一樣,但那分明就是一團空氣。祂是怎樣注視著秦非?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眼瘸看錯了人,其實3號本就是和6號他們一邊的。
但他不敢。秦非站在門口。
作者感言
蕭霄閉上眼,有模有樣地說起來:“今天我來到這里,是要向您懺悔我所犯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