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盯著營地望了半天,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僵硬。即使這是高階副本,玩家都已經身經百戰。
他身旁的男玩家滿不在乎地打著哈哈:“嗐,沒事,她又沒受傷。”祂一直在沉睡,像一片躺在幽深海底的碎玻璃,沒有絲毫攻擊性。
小秦十分滿意。唐朋站在休息室門口,神色緊張地四下張望著。彌羊開口,和那個進入副本后三天,加起來也沒說過幾句話的討厭的家伙搭訕。
身下,雪做的地板早就被他的體溫融化后又凍上,變成了一層薄冰。應或撞到麻筋了,但他沒在意,額角沁出一層冷汗。他不知道。
現在倒好,該怎么辦啊!
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靈燭的光在這種地方只能說是聊勝于無。那就是秦非竟然直接從D級升到了A級,擁有了從商城中兌換外觀的權利。
十余道目光頓時齊齊落在鬼火身上。他的神態依舊輕松,唇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 在和林業耳語片刻過后,他再度與三名隊友分道揚鑣。“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不覺得,那個菲菲偷偷藏帳篷的舉動很不妥當嗎?”
眾人左側有三個電梯,紅色的樓層提示是這里為數不多的光源,右側則有一扇窄門,上面寫著安全通道四個大字。刺頭煩躁地抹了把臉,十分不客氣地用力將離自己更近的那個玩家推開:
下一刻,隨著金紅色的朝陽越過地平線, 夜間狼人殺模式徹底結束。
“湖中心的冰洞可以更大。”丁立繼續道。不知過了多久。他在黑晶戒的指引下寸寸尋摸著神廟里的地板,好不容易鎖定了位置,卻無論如何也沒能從那塊地磚上找到線索。
應或的注意力很快被秦非身后吸引而去,在漆黑一團的幽暗處, 有一雙眼睛,正與他四目相對。連續吃了五個雪球,胃部傳來沉沉的墜痛。出副本以后,秦非發現這玩意還放在自己的隨身空間里,閑著沒事時反而將里面的內容都看了一遍。
他甚至開始懷疑,菲菲怕不是故意和他同路逃命的吧?為的就是現在拉他干苦力。而一個月時間就升到A級……
林業:“……”
秦非呼吸微窒。
林業卻看了一眼秦非。
系統出廠的頭套雖然看起來厚重,實際套在頭上卻一點也不會勞累到頸椎。
“死者陣營有什么任務,我們都不知道。”他們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豬人對待玩家的熱情,只是源自于他是個人來瘋。彌羊看著秦非消失的背影,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他的臉不是他的臉。秦非離開12號樓,徑直趕往幼兒園后的小門,與林業三人碰頭。聞人黎明提議道:“去地窖里面看看。”
因此回去的玩家全是E級和F級的新人——還是比較蠢的那種。
只有餐廳頂端的燈昏昏沉沉地亮著。但,之前找人實在浪費掉了不少時間。
Y大登山社按昨晚定下的計劃登上了托羅蒙德山。光幕中,青年已經沖到了蟲母的身前。
秦非想對院內另外三人說的話才說到一半,耳畔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他的雙眼和另外七人一樣漆黑,但他似乎還有一點自我意識殘留著,他的嘴唇顫抖著,伸出臟兮兮的手,想去扯秦非的褲管。彌羊神色冷淡地點了點頭。
陶征獻寶般從隨身空間里掏出一個很大的鐵錘,交到秦非手中:“用這個。”
解剖臺上的B級玩家有點疑惑。
“人呢??”丁立覺察到有人在看他,抬眼見是秦非,摸著后腦勺嘿嘿一笑:“要不,我們先在這附近幾個帳篷找找線索? NPC好像不太想搭理我們。”秦非輕輕嘆了口氣。
岑叁鴉輕易不開口。他這亂糟糟的保安亭里翻翻找找,打開了一個又一個抽屜,最后終于找出幾張紙來。
“你說一會兒咱們要怎么跑啊?”
另一邊,那具怪物的尸體在玩家們進入地窖的一個多鐘頭內已經徹底干癟了下去,血液和粘液都被凍成了薄冰,尸體發黑,像一只凍壞了的梨。那種熟悉的情感洶涌澎湃,從靈魂深處迸發而出,隨著心臟的每一下收縮融進血液, 沖向四肢百骸。秦非道:“其實副本剛開始的時候,聽這個副本名,我還以為我們要玩的是狼人殺一類的游戲。”
他看著玩家們,緩慢地勾起嘴唇,抿出一個弧度優美卻沒什么溫度的微笑。
他話沒說完,但秦非知道他想問什么。
作者感言
秦非可以確信,經此一遭,烏蒙和應或直播間中的不少觀眾都已經毅然決然投向了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