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非進門的那一瞬間起,他的眼前就完全成了漆黑一片。“他是鬼!他是鬼!”他像魔怔了一樣,不斷地輕聲念道。
貼完符咒,玩家們還需要再用朱砂點按在自己的前后心口、眉間、左右手心、左右腳心。
秦非卻覺得這名字很好:“簡單直觀又好聽,怎么了嗎?”
蕭霄愕然:“好哇,你什么時候回的祖宅?!”炒肝店里,其他桌前的NPC們都對外面的尖叫充耳不聞,好像完全沒聽到一般,面無表情地各自吃著早餐。王順那如癡如醉的模樣看上去莫名瘆人,晶瑩的油漬順著嘴角流下,大口進食的模樣貪婪得不像話,甚至已經不像人,倒是像一頭……圈欄里的豬。
他想起了王明明家的客廳里,那遍地的鮮血與尸塊,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媽媽那扭成麻花的長脖子。薛驚奇抱歉地笑了笑:“只是可能個人力量不夠強大,幫不了太多人,也幫不了太久。”
6號捂著腹部,笑得直不起腰來,他仿佛已經看見秦非接下去的凄慘模樣。你看我像是敢碰這玩意的樣子嗎???聽起來多少有些危險。
即使秦大佬今天沒帶水果刀,他從廚房里偷一個也可以起到差不多的用處啊!兩邊靠墻位置都有看守巡視,手中握著電棍和釘槍,望向眾人的眼神狠戾,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中間那靈體一副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的模樣,伸手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須,拖長著嗓音開了口:“那還要從三天前,這場直播剛開始的時候說起……”那只手順著秦非的耳側向前移動,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一直游離在秦非的視野以外。除了極個別睡著了的玩家, 其余所有人都神色凝重地站起身來。
但怎么連性別都錯亂了?玩家與玩家之間看起來絲毫沒有關聯,NPC總是出現得隨意、而消失得更隨意,表里世界翻轉時光怪陸離得如同一場夢。
刀疤在門前搜尋一番,隱晦地看了程松一眼,眸光復雜難辨。
秦非:……假如他真的說出一兩句守陰村的不足,誰知道會不會被判定為對守陰村或是村民的不敬?明明臨陣反水決定投靠6號的是自己,可事到臨頭,被6號推出去的,為什么依舊是他!
雖然秦非十分善于演講,但口說無憑不能讓修女信服。
秦非面不改色,微笑著回答:“我只是比較愛看柯南。”
只可惜2%的好感度仍不足以撼動什么,導游依舊不喜歡秦非,想必需要好感度上升到某個節點才會由量變引發質變。秦非本以為,門的這端,出現的理應是教堂的里世界。
蕭霄咬了咬嘴唇:“那,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要……?”但呼吸和心跳依舊平穩,就連眨眼的頻率都沒有因此而改變分毫。“你不是我的里人格,也不是蘭姆的副人格。”
孫守義看著失去理智的王順,皺眉道:“他的精神免疫一定很低,就算能撐過這關,也……”
秦非一開口,怎么事情就變了呢?但,良久,兩人終于還是成功抵達了目的地。鬼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死死盯著14號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總之。
6號站在那里發呆的樣子,沒過多久就惹得了黛拉修女不悅。
秦非與蕭霄一前一后踏著向下的臺階,穿行在黑暗中。蕭霄疑惑:“你怎么知道?”有觀眾當場密恐發作,瘋狂抓撓起自己那其實并不存在的胳膊,它一面抓一面聽見,在距離自己不遠處,另一個靈體發出了一聲干嘔。
怪不得他一上榜,那么快就被人發現了。踏入門后,秦非眼前的一切迅速被濃霧覆蓋,這霧氣與正常的守陰村中不同,是近乎純黑色的,如同毒瘴一般。
說不定,也只在休息區內生效呢?
秦非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他從隨身空間里找出小刀,單手撐地,在沒有接觸到墻面的情況下,用刀子細細地剮蹭著墻腳的什么。傻逼,怪不得別人要去算計他。
于秦非而言,“興奮”無疑是一種失落已久的感受,久遠得甚至有些許陌生了,血管中流淌的液體仿佛正在汩汩翻涌,冒著細小而灼熱的泡泡,刺激著秦非的每一寸神經末梢。孫守義站在秦非后面,被他撞得一踉蹌,腳步都沒穩住便下意識跟著瘋跑起來。修女梗著脖子,強撐著姿態,依舊高高在上。
“他發現了盲點!”
如潮水般涌來的腐爛尸鬼、撲鼻的惡臭、吞噬一切的恐懼與絕望……
【祝各位玩家游戲愉快!】或許副本為各個玩家分配角色時,在某種方面參考了他們每個人的天性。
那是一聲慘叫,撕心裂肺,自不遠處的墓碑后方響起。秦非微笑:“不怕。”
蕭霄搓搓手:“我就是想說,大佬你什么時候進新的副本,就叫上我一起唄?我弄到了一個綁定資格……”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畫筆,追隨著兩人的動作,一點點將所有殘缺填滿。窗外弄堂里,一共五戶人家掛了紅色紙錢串。
自此,他將自己全部的自由都葬送在了那座宏偉而圣潔的教堂。
作者感言
手迅速抽離,見秦非不咳了,手懸停在半空中愣了幾秒,然后慢慢放了下來,落在秦非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