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不跑當(dāng)然是有原因的。
“導(dǎo)游快收拾他吧!我都看不下去了。”厚重的棺材蓋板將他的聲音死死擋住,逼仄的箱體中傳來細(xì)微的回聲。
而就在距離0號囚徒不遠(yuǎn)處的地方,一對熟悉的、清雋又溫和的眸子正靜靜注視著蕭霄。正對樓梯的是一道走廊,上面堆滿了雜物,舊報紙、散落的床單被褥、燈泡、鐵絲、拐棍……七零八落的雜物散落了滿地。
“誒。”
在摸清副本最后的通關(guān)機制之前,大家和諧相處,共同獵殺其他玩家,均分他們的分?jǐn)?shù)。棺材的邊緣被畫著朱砂的封條貼著,蕭霄試著伸手推了推,沒能挪動。隨著一聲驚嘆,光幕中,五名玩家和一個NPC已經(jīng)站在了義莊院內(nèi)緊鎖的廂房門前。
在醫(yī)生的記錄中,蘭姆共有24個不同的分裂人格,恰好對應(yīng)了24名圣嬰。蕭霄左思右想:“村長?不對他不喝酒啊……那是徐陽舒?他好像也沒說過他喝酒……”剩下的則很明顯了。
他只要走進告解廳,將本子上的內(nèi)容從上到下念一遍,幾乎就可以保送MVP通關(guān)。沒有別的了,是什么意思?
角落的留聲機中響起提前收錄好的搖籃曲,嬰兒床上的鴨子玩具隨著音樂輕輕旋轉(zhuǎn)起來,桌上的水壺發(fā)出咕嘟嘟的聲音,空氣中飄散著淺淡的奶香和糖果香氣。
不知為何,那些尸鬼們一個都沒有向他這邊過來。墻上到底有什么呢?圣嬰院里明顯是有故事線的,這故事線存在即有意義,只是玩家們還沒有深挖到那一層。
但秦非卻像是完全無視了系統(tǒng)那精準(zhǔn)的屏蔽。被面掀開的瞬間,屋內(nèi)幾人均是一愣。
并讓玩家只能在自己的屬性面板里查看,為陣營任務(wù)賦予了和陣營顏色一樣的私密感。
副本結(jié)束了,蕭霄臉上那種像是被圈養(yǎng)的小豬一樣呆呆傻傻的神色終于散去:“你終于出來了!”怎么他一副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樣子?
和他一樣,蕭霄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守陰村亂葬崗里的尸體,全都是很久以前的,是那些村民們假借趕尸之名,從外地招搖撞騙來的,根本沒有新墳。
他在進店前也看過門口的規(guī)則,規(guī)則上面寫了,店里只有炒肝這一樣菜品。
除此以外,在過去的200余次直播中,進入過地牢這張支線地圖的玩家也寥寥無幾。瘋狂進食的王順就像是一顆逐漸脹大的氣球,身上的肥肉一層一層向外鼓起,整個人越來越膨大,最后幾乎連椅子都塞不下他了。
……炒肝。鬼火人都聽傻了:“不是,我當(dāng)時也在觀察他們,我怎么連個屁也沒看出來?”
“這不廢話么?低級世界里的限時副本很少會有人嘗試去解秘,前幾次來這個副本的主播根本都沒觸發(fā)過這個去祠堂送東西的任務(wù),更別提這種細(xì)枝末節(jié)的村民支線了。”在徐陽舒垂涎欲滴的眼神中,秦非十分自然地將蘋果塞進了他的手里。蕭霄不解道:“他為什么要喊我們去看?”
變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尤其是經(jīng)過秦非剛才在走廊上那一通胡攪蠻纏,三途的判斷能力已經(jīng)原地宕機了。……而秦非則在聽見“階梯”二字時,眼睛倏地亮起。
有人在試圖將那門撬開,卻沒能成功。很快,新的打擊便接踵而來。
純情男大。那時3號囚徒剛剛回來,將新帶來的刑具鋪得遍地都是。土坡上,無數(shù)林立的陰影交錯堆疊。
這還是規(guī)則世界的觀眾們第一次和主播在彈幕中隔空對話。他從祠堂回到義莊時太陽才剛剛落山,即使后來玩家們交換信息耽誤了不少時間,抵達(dá)亂葬崗時至多也不過才晚上九點。漆黑一片的走廊上,3號貓著腰緊貼墻壁,像一只在黑暗中游走的老鼠,緩慢地逼近12號房。
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13號和17號。0號在放風(fēng)剛開始的時候遇到過一個人。
“系統(tǒng)!呼叫系統(tǒng)!我們的NPC是不是應(yīng)該迭代一下了??”因為那次失敗無疑讓他丟了大臉。也不知他是單純地在打量秦非,還是覺得秦非模樣眼熟。
秦非的步數(shù)依舊平穩(wěn),清瘦的脊背挺直。
做到了!眼前的神像與它在石像或掛畫中悲憫祥和姿態(tài)截然不同,如今的它身形巨大,衣袍上沾滿血污,像是一個毫無理智的屠戮機器。
它似乎也并不怕那些副本中的boss們,他們都不會主動來傷害它。女鬼徹底無語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外面的天色似乎亮了一點,雖然天空依舊灰蒙蒙一片,可從云霧背后勉強透出的一點點陽光來看,時間應(yīng)該是快到中午了。
蕭霄眼前天旋地轉(zhuǎn)。
秦非神色莫辨,眼底含著些許難以覺察的嫌棄,看向仍舊掛在他身上的鬼嬰。他面色慘白,望向秦非。
“先試著往外走走看吧。”三途嘆息道。看起來既不像是想和自己談判,也不像是沒把自己看在眼里。它將手中的佛塵作為武器,把沿路它遇到的每一個村民高高卷上天,再重重地摔落在地。
作者感言
(ps.破壞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