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徐陽舒心底突然難以自抑地涌起一個念頭:他無比確切地斷定,這個正在對他示好的人一定不含任何其他目的,純純是因為發自心底的溫柔與善良。一雙般略微突出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結算空間的墻壁看。“我們正身處圣潔的教堂中,或許,每日所需要做的,就是向主進行禱告?就像修女所說的那樣,保持身心潔凈。”
近二十分鐘的時間里,他們也的確成功阻止了兩起玩家與NPC之間的紛爭。臥室門被闔上, 鬼嬰從秦非身后探出頭來。
【玩家秦非在本場直播中,累計獲得積分6532分,恭喜玩家秦非!】其實,宋天沒有留意到。他靠近了幾步,伸出手探向面前蕭霄的臉。
嬰兒模糊一片的臉上貼著一張明黃色的符紙,上面用紅色朱砂寫著什么東西,鬼畫符似的,秦非完全看不懂。在F區沒人認出秦非,并不代表進了服務大廳他們也看不出來。有人跌跌撞撞地摸索,也有人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竄。
當一個人——或是一個神, 亦或是一個魔鬼。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業沒有死,那么,他在昨晚遇到了些什么?
宋天雖然沒有進過副本,但他打過游戲。那些現在在外面摸黑走動的人,肯定是有非做不可的事。
如果說剛才還是精神污染,現在就是實打實的物理攻擊了。
那些目光卻又都消失了,他身后的老玩家們紛紛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東西都在這里了,你拿去吧, 我、我先回去了。”難道就沒有什么雙贏的方法嗎?秦非也的確沒有讓蕭霄失望:“關于那幾具尸體存放在哪里,我有個想法。”
還是某種過場動畫?“是嗎?那我再看看吧,我剛才差點就走了。”如今滿身血污地忽然出現,倒是又把蕭霄嚇了一跳。
蕭霄茫然無知地望著那塊寫有蘭姆名字的木牌。
秦非敷衍地點了點頭。她臉上的笑容有種很難形容的僵硬,像是一個蠟像,或者一個雕刻精致的木偶,看了久了讓人有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一向堪稱冷清的F級直播大廳,在不知不覺間,正在涌入越來越多的觀眾。
那些腳印,是昨天半夜留下的。“很好。”秦非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我這個游客在這里,想必能夠享受到最溫暖的服務和最貼心的幫助咯?”林守英、尸鬼、村民、徐陽舒、祠堂……很快,一切都湮滅其中。
蕭霄則好奇地盯著秦非。他的視角也被剝離了出來。假如被蝴蝶知道,那個從他眼皮底下逃走的D級新人榜第一名竟然能夠成功殺死污染源、關閉一個副本,或許他無論付出怎樣高昂的代價,都會決意在秦非還未長成之前,將他收入囊中的。
嘀嗒。
青年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巴,琥珀色的眸中寫滿思索:“在這個副本里,權限最高的應該是那幾個修女。或許,我們可以去找修女碰碰運氣。”玩家們心思各異。
秦非甚至懷疑,就算他在地牢里當場切腹自盡,對于鳥嘴醫生來說,或許也就是“8號囚徒蘭姆的人格分裂對象消失了一個”。他喃喃自語道。很少能看到這樣一個落落大方又說話清楚的人。
緊接著,就在下一秒。“其實也不是什么要緊事。”秦非勾勾唇角,柔聲道,“我有些事需要找蘭姆,但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秦非猛地轉過身,身后卻只余下一條空空蕩蕩的走廊。到底能不能逃得掉啊,那家伙看著矮了吧唧的,怎么跑得那么快!
他抬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剛才有個事情忘了告訴你們。”而且, 根據早晨的經驗來看, 王明明這個NPC是可以交流的,比較好說話。說是“說話”,其實主要是那個陌生男人單方面輸出。
賭盤?木屑飛濺,木板四分五裂。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交關系,老玩家背后的關系網錯綜復雜,什么樣的人是工會可以吸納的、什么樣的人不能,這些都要經過考量。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同一個事實。秦非叮囑道。
冷風戛然而止。
什么玩意能發出那么大的響聲啊?說著他抬手摸了摸耳朵,似乎正在使用某種通訊工具與其他人聯絡。肺部鼓脹得像是快要爆炸,喉嚨里好像有一把無形的刀正在切割,每一次呼吸都會帶來尖銳的疼痛。
鬼嬰在離開結算空間后,便又將自己隱藏了起來,其他玩家都沒有看見它。
面色青白的小鬼穿著一身可愛的絨絨衣在地上拱來拱去, 已經把自己渾身上下造得不成樣子了。
有玩家想上前去攔他,卻又被身旁的其他人拉住。
在6號順利拿到24分之前,那個脆弱的結盟就勢必會瓦解,屆時不需要他們出手,6號聯盟內部的人為了活命,也一定會動手對付他。因為在圣嬰院副本中被他殺死的人都是活生生的。
亞莉安十分愿意賣給秦非這個人情。但他沒想到,對于低階玩家來說,偌大的中心城中開放的地方竟然只有這么一丁點,他在第一天就全部轉完了。眼看便是絕境。
作者感言
“我等你很久了,我親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