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室內的人頓時作鳥獸散, 各自挪回了他們原本的位置。
很快,他來到了空闊的過渡區域。他就像是一個移動的屠宰場廢料收集桶,渾身散發著沖天的腐臭,秦非著實不想離他太近。心中雖有不甘,也只能學修女那樣笑著點了點頭。
也不是完全排斥他。幾頁后紙后夾著一張診療單,上面寫著醫生對蘭姆的具體診斷結果。
那是……“我們也要跑嗎?”林業望著眼前的亂象,一時間不知所措。從剛才開始他就發現他好像被什么奇怪的東西纏上了。
秦非沒有忘記,導游曾經說過,守陰村的神像只會以掛畫或雕像的形式出現,如果發現其他形式的神像,請裝作沒有看見。
萬一大巴已經不在那里了,那他們該怎么辦?昏沉與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有修女在前, 大家暫時都不敢開口說話——誰知道會不會被判定成扣分項?秦非的聲音壓的很低,和剛才他為自己辯駁時擲地有聲的敘述不同,他的嗓音像是從胸腔深處逼出,帶著依稀可聞的回響:在某種方面,他就像一個還未開智的孩子,執拗到令人發指。
刻意拉長的聲調中,刀疤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懷好意。
說完這些后他安靜下來。秦非十分好脾氣,笑瞇瞇地開口:“我社恐,不好意思把您介紹給我的同伴。”雖然不清楚12號是如何做到的,但他已經成功籠絡了NPC的心。
只要那所謂的血修女別拿著機關槍或者火箭炮出場,蕭霄覺得都是小意思一樁了。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她的狀況比起鬼火也沒好到哪兒去,渾身上下每一根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都像是在灼灼燃燒著,一旦不注意,隨時都會火山噴發。
“這玩意怎么一點用都沒有?!”秦非跳上床板,躲過一記迎面而來的襲擊,還順手拽了把差點被僵尸撕成碎片的徐陽舒。
但他們還是來晚了。他很愛面子,也很愛展示自己。在這種對于兩人來說都生死攸關的緊張時刻,這份和緩顯得非常不恰到好處。
秦非的判斷很及時,就在他轉身逃跑的瞬間,黃袍鬼便放棄了繼續屠殺村民npc們,轉而揮舞著佛塵,當機立斷地向秦非沖了過來。或許是因為他實在巧舌如簧,那家人竟真的被他說服了。“應該是沒有吧……但也不一定?這幾天剛放暑假,我才從學校回來不久,不太清楚呢。”
“很快,出發的日期到了,你滿懷欣喜地坐上旅社大巴,在山林中徜徉。然而,直到大巴停止的那一瞬間,你才驟然發現——”因為是R級副本,副本中的玩家差異性非常巨大。雖然大家都穿著統一的服裝,但哪怕僅僅從神態上區分,依舊可以輕易辨別出高低階玩家之間的不同。秦非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
薛驚奇的心臟狂跳。他就在距離王明明最近的地方,對方眉梢眼角蔓延出來的不悅, 令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緊張。鬼火聽三途這樣說,抬起腳便踹在了金發男的小腿肚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沒站穩……想必心靈純潔的您是不會責怪我的對吧?”
這個舉措顯然不太安全,因為大家并不知道“敲門”算不算違背守陰村的風俗。“你剛才說什么?”秦非一邊問,一邊給鬼換了身衣服。
在24個人格之中,只有兩個人格是善良的。“救命,主播真的好會說,雖然還沒有看到尸體,但我已經完全被他說服了!”
秦非望著那張隨風翻飛的符,不由得有些意動——蕭霄說過,這也是一張封印鬼物用的符。他隱約中總覺得有點不對,秦大佬這莫名慈愛、簡直像中年老父親出門買菜前叮囑自己在上小學的兒子一樣的囑托,聽起來怎么像罵人似的呢?
“媽媽……愛你……媽媽喜歡你……”而直播鏡頭中,秦非已經走到了醫務室前。白日的光線在這個地方似乎被遮住了,整棟房子被一種濃厚到幾近肉眼可見的陰氣籠罩著。
地震?“我淦,好多大佬。”那東西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一下子就出現在了距離秦非極近的位置,近到他幾乎能夠感受到她的呼吸。
“如果有突發事件,可以應付一下。”修女叮囑道。他任由看守們擺弄,十分乖順地帶上了枷鎖。哦,他就知道!
“如果程松不愿意放棄刀疤, 我們就威脅他……”然而,片刻之后,6號便悚然發現,0號囚徒竟然像是完全沒有看見10號一般的,大跨步越過了他的身邊,朝著自己疾馳而來!
他訥訥地點了點頭, 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很可惜,饒是如此努力,秦非依舊什么也沒看懂。卻全部指向人性。
沒有人會喜歡身上背負著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不僅僅是秦非,車上所有人都能看出刀疤絕非善類。濃郁的黑色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兩扇門自動合上,秦非抬起來頭,只來得及看到越來越小的門縫對面,那三人愕然無措的表情。
越來越多的線索正在昭示著王明明家的異常之處,醒目到就像有人拿著放大鏡懟在秦非眼前一樣,根本不容忽略。
“不行哦。”秦非笑瞇瞇地擺擺手,“這里只有你一個人去過徐宅,沒有你帶路,我們怎么知道它在哪里呢?”
玩家們順著安安老師抬手指向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看見十幾個小孩正坐在沙坑旁邊。
那把高背椅上坐了一個人。所有人頓時猛然松了一口氣。
“好了好了,我就開個玩笑,你不至于這樣吧。”見撒旦真的生氣了,秦非像是哄小孩一樣摸了摸鏡子的邊緣,“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是傻蛋了。”秦非卻皺起眉,審視的目光落向不遠處的地面。紙條上有字,不知是英語還是拉丁文,非常潦草,秦非完全難以辨認。
作者感言
蕭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