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說完轉身就要走。要么，那個多出來的玩家根本不在這里。

它自言自語的聲音被旁邊的其他觀眾聽到，距離它最近的靈體一把抓住了它的手腕：“什么？你什么意思？”

好像有人在笑。秦非旁邊挪了一步，站到第二個沙坑前：“也不在這個沙坑里。”

4號還在那里支支吾吾地解釋，可是已經沒有人想聽了。那粗獷的、帶有力量感的、像是能夠浸透石質墻壁沁到墻面另一層去似的字樣，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骨縫發冷。

……

一下一下。

“這好像是…一行字？”林業湊近看了半晌，勉強辨認出其中幾個，“最…地……”“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問這個，不怕他們都……”這npc雖然說不好是哪國人，但看樣子應該是本土人士——大概也能吃這一套吧？

按照玩家們原本的設想，假如那六具尸體只是六具普通的尸體，他們就直接一把火燒了。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

可是很快，蕭霄就閉上了嘴。

店里生意火爆，但忙前忙后的就只有老板娘一個人，后廚似乎也是她在看顧著。他們要想趕在凌晨之前回去，就必須要加快速度才行。

“你是真正的魔鬼吧？”

是暖黃色的毛絨熊連帽衫，帽子上面還有熊耳朵和熊眼睛。——在這一點上，秦非倒是十分意外地和6號的思路達成了一致。反正你沒有尊嚴。

接下去他說出口的話，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趁著無人留意，蕭霄偷偷湊到了秦非身旁。

0號甚至在以往的某一期直播中，成功誘導了一個玩家，在僅差一步之遙就能通關副本之時決絕地轉身，撞向了他的斧頭。“這小子真的好奇怪，我之前就發現了，那些NPC都對他好好哦……”

林業大筆一揮，刷啦刷啦寫出了一大堆。

接下來的時間里，在修女不時的追問之下，秦非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40分鐘的中國近代史。

秦非坐起身，欣賞的語氣宛若一位盡職盡責的床上用品推銷員：“感謝導游，感謝旅行團對大家的照顧，這張床鋪真的非常舒適。”“這是一件十分嚴肅的事在我們這群人當中潛藏著一個殺人犯！”

那是一個質地非常粗糙的棺材，甚至說只是一個木頭盒子也不為過，連玩家在義莊中睡覺用的棺材的一角都比不上，靜靜地躺在土坑正中。“醒了。”

林業又驚又喜：“快快快，貼它頭上去！”

兩個人守在了隊尾，兩個人守在門前，其他幾人則進入大廳內部，分散在柜臺和排行榜前。

秦非半垂著眸子思索，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秦非站在電梯里, 盯著手中的石頭，表情十分古怪。展示賽，是唯一面向玩家開放的直播。

“出口！出口到底在哪里！”

毫無疑問，現在的局面是每個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就連程松露出些許訝異的神情來。

秦非輕輕“唔”了一聲：“這個嘛，我沒有注意呢，大概是棺材里本來就有的？”雖然系統的聲音接連響起，但事實上，結算空間內連個播音喇叭都看不見。

秦非聞言，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許：“怎么會？那不是你的錯。主一定能夠諒解你。”眼前的青年身形單薄，身上的衣飾凌亂，沾滿了血污，但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得透明，兩相印襯下并不顯得他邋遢，反而顯現出一種十分惹人憐愛的戰損的美感來。而后快速將視線轉開。

“后果自負”四個字被橫線劃掉了，改為了“可前往黛拉修女處補辦”。一派安靜中，唯有秦非端坐在原地，雙目微闔，兩手交叉在胸前，用一道不不高不低的聲音虔誠地吟誦道：“感謝主賜予我們一天的食物。”

為首的修女帶領另外兩個修女向玩家們俯身行了一禮：“請好好休息吧，記得約束好自己的一言一行，主時刻關注著大家。”無論那種解決辦法好像都有那么些禍水東引的缺德味道。現在他手里掌握著醫生的筆記，就像捏著一把通關的鑰匙，說話分量重得出奇，可以說是指哪打哪。

直播現場，觀眾間已是沸騰一片。修女梗著脖子，強撐著姿態，依舊高高在上。

秦非神色不變，任由女鬼對著他上下其手。原來如此，秦非垂下眸子。亂翻東西怎么就不純潔了？再說了，玩家們因為害怕觸犯規則，翻東西都是輕手輕腳，拿起什么下一秒就立馬放回去，簡直有素質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