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薛驚奇一口答應下來,他甚至都沒有問問崔冉找他合作的原因。
但在大多數的正常情況下,沒有觀眾會愿意花金幣去開啟這項功能。
秦非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同行的兩人心思各異,良久,終于看到義莊漆黑沉重的大門出現在眼前。
不遠處,秦非正提著他那因為過于繁復而顯得有些許礙事的神父衣袍角。布簾背后傳來一陣叮叮咣啷的聲音,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慌亂之下將東西打翻了。徐陽舒搖了搖頭,意猶未盡地抹著嘴,艱難地將視線從飯盒上移開:“不了。”
秦非點了點頭。
整座教堂就像是一顆心臟般劇烈收縮了起來,0號囚徒腳步一頓,眼睜睜看著他的獵物消失在了眼前。其他玩家束手束腳地窩在門邊。倒不是他們不想坐,實在是屋子里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老人也不在意,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一旁的2號始終沒醒,破風箱般的呼吸聲響徹整間房間。而結合秦非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他的腦海中竟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比起一路走來的其他七間囚房,這里的血腥味似乎稍微淡了一點,環境相對也比較干凈,像是有人刻意打掃過。并不是秦非大驚小怪, 實在是那個女鬼和鬼嬰長得太過相像了,眉眼、鼻子,所有的輪廓全都如出一轍。
極致的憤怒不僅可以使人的戰斗力增強,同時,也能使人的智商降低。狹小的空間不足5平米,內部漆黑一片,只有一把椅子放在正中間。休息時間總是過得格外的快,半個月如流水般眨眼而逝。
他伸手握住脖子上那枚吊墜,骨形修長的漂亮手指在上面輕輕捻磨著。直播大廳中寂靜一片。
蕭霄:……因為,他們無比期待著,秦非能夠真的找到污染源!
……果然。秦非對著黛拉修女胡言亂語原本只是為了保命,沒想到卻歪打正著做完了半個任務。但假如——雖然秦非并不認為他正在假如的“假如”有任何發生的可能,但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
他們為何幾乎從未想起過徐陽舒的名字,就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那人又向前走了一段,秦非認出了他的臉。
說著他又掏出板磚在神父面前晃了晃。秦非皺眉,視線掃過身旁眾人,有人額角冒出豆大的汗珠,也有人神色恍惚。
她望向面前三名玩家的目光依舊充滿著防備。
……秦非想過無數種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觸犯了規則的可能,但他真心沒想到,長得好看都能惹修女不順眼。迫于先前那個壯漢帶來的壓力,沒人敢再去招惹司機,但已經有一小撮人躍躍欲試地圍到了一處車窗邊。
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三個聯排感嘆號,顯得尤為狂熱。
秦非順從地跟著安安老師,兩人走向沙坑邊。被賭徒盯上,很難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甚至就連那個關在房間里的4號戀尸癖,都是被6號弄死的。哪怕是重度社恐,也很少有人會對其他人的觸碰產生這么大的反應。“你親眼看見8號走進我的房間,看到他拿著刀刺向我,看到我們雙方爭執過程中,他跌倒狠狠磕在了桌角——”
破舊,這是這座祠堂給人的第一印象。
那種強烈到足以滲進骨髓的刺痛深深鐫刻在了6號的記憶里,讓他一看到修女手中的電棍就忍不住頭皮發麻。玩家們在這里所受到的待遇,和那些囚牢中的囚徒們,本質上并沒有任何區別。
“老婆我又來了!老婆加油加油,快點升級成高階主播,等到那天我一定把我攢的金幣全都打賞給你!”……主播在升級成E級以后,可以將自己的初始姓名改成其他昵稱,這個操作在個人面板里就能進行,和打游戲時用改名卡的流程差不多,秦非在穿過F級生活區的時候就順手改好了名字。
聽到這里, 三途和鬼火都不動聲色地給了秦非一個好奇的眼神。“你沒看出來嗎,那個談永用腳踢墓碑的行為觸犯了規則!從那一瞬間開始,這其實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片亂葬崗了,在支線地圖的小世界里,副本是擁有攪亂時間流速的權限的。”他們嘴邊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皺紋也跟著愈加深刻,將他們裝點得像是兩具沒有生氣的木偶。
“等一下。”但,即使是掩耳盜鈴,起碼能讓心里稍微好受些。雖然兩人動作一直放得很輕,但顯然,終究還是沒能逃得過所有人的眼睛。
“我爺爺和爸媽去得都早,后來我早早就出來混社會,也不知該做什么。”幾人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話題在這里止步,三人皆神色凝重,每個人都在心里思索著什么。亂葬崗正中位置。秦非輕描淡寫,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說出口的是什么驚人之語:“因為,我已經從里面出來過一次了。”
他忽然感覺,吃點原材料不明的內臟糊糊湯,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沒有,干干凈凈。明明秦非其實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
“找什么!”
秦非身側不遠處,蕭霄的智商短暫地回籠了一下。兩人方才的對話太絲滑了,完全不見絲毫破綻。有人當場就花錢截了秦非的圖傳給了親友,還有人一眼找準商機,將直播截圖印在了小扇子上,在0039號直播光幕前擺起了小攤。
他說謊了嗎?沒有。
作者感言
雖然無法回頭,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一個接一個僵尸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