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羊不敢想象,蟲子假如真的完全鉆進他體內,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污染源湛藍似海水般的瞳孔中,無聲倒映著秦非的臉,祂毫無情緒的眸底寫滿陌生。他當然知道他們得下去。
兩人的運氣很好,登記臺上明晃晃地擺著一臺電話,秦非飛速按下撥號按鈕,幾聲盲音響過,老保安的聲音從聽筒另一端響起:“喂——”
秦非的眼中光芒頓盛。身上沖鋒衣的保暖效果一降再降,雪鞋也已失去作用,厚重的雪順著鞋幫落進鞋子里面,凍得人腳底都開裂。進入了規則嚴令禁止的區域,這聽起來似乎有點糟糕。
又是幾聲盲音。“根據密林移動的速度。”丁立在一旁聽了半天熱鬧,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只計算器, 放在掌心飛速點按著。
門口,大象的三名隊友占據了最有利于觀察的位置,其他玩家被擠到一旁。蝴蝶耳畔,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的系統音響了起來。刁明之前那副瘆人的鬼樣子,還深深鐫刻在眾人的腦海里,他們一點都不想再看到刁明的爛臉。
她專門將目光放在社區中那些生活不太如意的人身上。幾秒之后,一股秦非此前從未感受到過的巨大吸力忽然從漩渦中心傳了出來!
雖說A級玩家少,系統為了平衡副本中玩家之間的實力,將同期開啟直播的A級玩家投放進相同的副本, 也是很合理的操作。手里拎著的小女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極瘦而長、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
假如遇到怪物或別的突發狀況,玩家們想跑時,是否會被困在這個大坑底下?大家不得不認清,事情已經朝著一種詭異而不可預估的方向發展,并且一去不復返了。他當然不能說,自己之所以看出他們作弊, 是因為他的玩偶都是偷偷處理過的。
“我猜,那個神廟或許有不允許對神像攝影的規定?”豬人站在拱門旁,手中端著一塊蛋糕,正津津有味地品嘗著。
青年依舊坐在那里,勾了勾下巴:“您說。”
彈幕隨著彌羊說出的那句悄悄話炸開了鍋。聞人黎明猛然松了口氣。剩秦非一個人獨自滯留在走廊中。
天色已至全黑,雪坡上眾人屏息凝神,只能聽見刁明還有丁立那幾個身手一般的C級玩家緊張的哼哧聲。不知為何,蝴蝶總覺得有股十分微妙的危機感。毫無疑問,就如秦非先前所想的那樣。
秦非沉吟片刻后道:“回憶一下,這兩天在小區里,你們有沒有見過類似祭壇的物品?”
谷梁現在就是很后悔,他覺得他自作聰明,把人都想得太壞了。空氣像是凝固了,玩家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目一錯不錯地緊盯著秦非,總覺得一眨眼過后,他就會消失在自己眼前,將自己重新丟回無邊的死亡陰影里。烏蒙看著自己的長刀,眼珠都要瞪掉了。
薛驚奇身后,玩家們面面相覷,臉色都不太好看。這就意味著, 輸掉游戲后,玩家連掙扎的余地也沒有。連掙扎一下的余地都不曾得到。
在同一時刻,秦非意識到,和他一同進入房間的彌羊不見了。被崔冉這么一說,宋天更加害怕了,一顆心臟在胸腔中咚咚直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順著喉嚨掉到地上。孔思明仍舊不動。
太好了,不是寶貝兒子的好朋友,可以隨便做成玩具,不用擔心惹兒子傷心。……美夢徹底破碎,事實證明,雪怪半點用都派不上。
空氣逐漸變得緊繃,玩家們看著兩個NPC臉上詭異的笑,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一顆一顆冒了出來。“大家不要慌,腳步別停,加快速度繼續向前。雪怪的位置很高,要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王明明的媽媽:“如果你交到了朋友,把他們帶回家來過夜也可以,兒子。”
很快,蒼老的聲音從垃圾站中傳了出來。
大爺深吸一口氣:“先去那個房里躲一躲。”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的運氣在認識菲菲公主——啊呸,什么公主,全都是那個沒良心的家伙騙他的!
“啊對,沒錯媽媽,上午來我們家的就是他。”在發現應或被污染到快要一拳錘爆床板以后,秦非當即確定了一件事。畢竟一旦和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打上交道,人們便總會開始不由自主地相信“禍從口出”。
他是跟著我過來的。
秦非眉毛挑得半邊高半邊低:“我?”
事已至此,聞人黎明嘆了口氣,偷瞄了秦非一眼,在得到對方許可后開口:銀灰色的大門在玩家們眼前緩緩出現,秦非一馬當前地沖了進去,像是背后有狗在追。
聞人黎明拿著地圖和指南針,迎著風雪一路向前。王明明的媽媽:“你本來就是我們家中的一份子,之前不讓你去二樓,只是害怕你會嚇壞了。”
雖然那些玩家如今個個都狼狽得要命,但,阻礙著他們的是實實在在的怪物,是那些無孔不入的肉色蟲子,和能將人的皮肉都纏下來的蟲絲。
刺頭煩躁地抹了把臉,十分不客氣地用力將離自己更近的那個玩家推開:林業不得不出言寬慰比自己大了很多歲的鬼火:“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院子里很空,也很干凈,有一張石桌和兩個石凳——只是做成了公園石桌椅的樣式,實際上也是雪做的。眼前的怪物身形龐大,但靈敏度并不低,烏蒙看準時機飛出一刀,被躲開了,刀身深深嵌入木屋墻壁。
沖出怪物群的那一刻,彌羊狠狠松了口氣!他雙手撐著桌面,上半身微微向前傾,語氣急促地追問著身前那人:“我們剩下的人,就勉為其難睡這兩個小帳篷好了。”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死里逃生。
作者感言
所有人都頂著滿身狼藉,若是現在即刻馬不停蹄地出發,萬一又遇到什么危險,可就徹底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