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源湛藍似海水般的瞳孔中,無聲倒映著秦非的臉,祂毫無情緒的眸底寫滿陌生。他當然知道他們得下去。他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車間工作服,眼神從始至終沒有落在任何一名動物玩家身上。
遠處走廊,有人高聲喊叫起來。這份快樂維系的時間實在很短暫。他慌得要死。
身上沖鋒衣的保暖效果一降再降,雪鞋也已失去作用,厚重的雪順著鞋幫落進鞋子里面,凍得人腳底都開裂。進入了規則嚴令禁止的區域,這聽起來似乎有點糟糕。今天他們主動找上密林,而且嚴格按照地圖指示前進,密林的污染強度自然也大幅下降。
“根據密林移動的速度。”丁立在一旁聽了半天熱鬧,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只計算器, 放在掌心飛速點按著。秦非一個頭兩個大。別人的游戲房里不是毒藥就是尖刀,游戲才開始兩分鐘,已經有人血染房間了。
蝴蝶耳畔,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的系統音響了起來。刁明之前那副瘆人的鬼樣子,還深深鐫刻在眾人的腦海里,他們一點都不想再看到刁明的爛臉。
幾秒之后,一股秦非此前從未感受到過的巨大吸力忽然從漩渦中心傳了出來!那些怪物明擺著全是沖著秦非去的,被彌羊擋住后嘶吼咆哮著想將他打開,發亮的鬼眼緊緊盯著秦非的背影。過于離奇的一幕,差點把直播間里的聽眾笑瘋了。
手里拎著的小女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極瘦而長、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他也不敢太惹黎明小隊不悅,怕他們真的不管他,還是罵罵咧咧地跟著下了地窖。
大家不得不認清,事情已經朝著一種詭異而不可預估的方向發展,并且一去不復返了。他當然不能說,自己之所以看出他們作弊, 是因為他的玩偶都是偷偷處理過的。身下的鐵皮不斷發出咯吱聲,玩家們心驚肉跳,生怕異常的響動會引起某些NPC的注意。
豬人站在拱門旁,手中端著一塊蛋糕,正津津有味地品嘗著。幼兒園旁高大的樹影將三人的身形遮掩住,彌羊來到12號樓前時,只看見幾個模模糊糊的背影遠去了。“目前我初步懷疑,這項道具是系統隨機掉落的,玩家在抓鬼或探索副本期間都有可能得到。”
老虎認真思索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描述,干巴巴地道:“已經死了一個人了。”谷梁現在就是很后悔,他覺得他自作聰明,把人都想得太壞了。
聞人黎明猛然松了口氣。剩秦非一個人獨自滯留在走廊中。
不知為何,蝴蝶總覺得有股十分微妙的危機感。
保命重要,秦非現在只管往前跑。雪怪無用,而秦非卻命令右邊僵尸再度重返峽谷。
空氣像是凝固了,玩家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目一錯不錯地緊盯著秦非,總覺得一眨眼過后,他就會消失在自己眼前,將自己重新丟回無邊的死亡陰影里。烏蒙看著自己的長刀,眼珠都要瞪掉了。“記住巡邏規則了嗎?”
這就意味著, 輸掉游戲后,玩家連掙扎的余地也沒有。連掙扎一下的余地都不曾得到。聽到秦非出言驅逐,彌羊忍了忍,一腳深一腳淺地轉身,向遠處走去。
被崔冉這么一說,宋天更加害怕了,一顆心臟在胸腔中咚咚直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順著喉嚨掉到地上。孔思明仍舊不動。
……美夢徹底破碎,事實證明,雪怪半點用都派不上。
“大家不要慌,腳步別停,加快速度繼續向前。雪怪的位置很高,要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王明明的媽媽:“如果你交到了朋友,把他們帶回家來過夜也可以,兒子。”為了保險起見,兩支隊伍各分出兩人,湊出一支四人小隊,先一步潛入了二樓。
秦非終于可以徹底確信,自己就是那個被系統選來當死者的天選之子了。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的運氣在認識菲菲公主——啊呸,什么公主,全都是那個沒良心的家伙騙他的!“是,干什么用的?”
在發現應或被污染到快要一拳錘爆床板以后,秦非當即確定了一件事。畢竟一旦和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打上交道,人們便總會開始不由自主地相信“禍從口出”。他找小秦的麻煩,這個彌羊偏要跑上來湊熱鬧干嘛??
他一直走到門邊,推門,朝對面那條通往上方甲板的樓梯上走去。這也很正常,那個帖子說不定是編纂的,現在這年頭在網上發假帖博人眼球的人還少嗎?
他正聚精會神地感知著手上的戒指。在薛驚奇的示意下,包括崔冉和雙馬尾在內的幾個玩家上前,拉開了活動室的門。
銀灰色的大門在玩家們眼前緩緩出現,秦非一馬當前地沖了進去,像是背后有狗在追。秦非作為死者,最大的優勢是敵明我暗,有許多隱蔽的可操作空間。
王明明的媽媽:“你本來就是我們家中的一份子,之前不讓你去二樓,只是害怕你會嚇壞了。”身材不算健碩,但肌肉緊實有型,邊緣清晰分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秦非伸手,輕輕撓了撓貓咪頭套的下巴,“他們會死,不是因為吃錯了東西,而是因為他們違反了規則。”在那個五人本中,他們四對一,殺死了唯一的落單玩家,拿到了他的彩球。
林業不得不出言寬慰比自己大了很多歲的鬼火:“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眼前的怪物身形龐大,但靈敏度并不低,烏蒙看準時機飛出一刀,被躲開了,刀身深深嵌入木屋墻壁。
他雙手撐著桌面,上半身微微向前傾,語氣急促地追問著身前那人:
死里逃生。大象直接進入房間,坐在了NPC對面。
作者感言
所有人都頂著滿身狼藉,若是現在即刻馬不停蹄地出發,萬一又遇到什么危險,可就徹底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