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在最前面領路,走之前,他回頭望了一眼。所有路上的行人全都停下腳步,待在家里的玩家們也紛紛推開窗、走出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秦非卻站在原地沒動彈。
這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因為那時玩家們甚至都還沒看到規則。他們交談時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說話聲斷斷續續傳入其他玩家耳中。
“諾。”
“唔……我的衣服臟了,但這都不是我的血”他轉身的動作太過突然,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倏地收回繞成一圈的脖子,兩顆腦袋還在胸腔上方輕輕回彈了幾下。秦非的手指輕輕叩擊著告解廳的木質墻壁,空氣中傳來有節奏的嘟嘟聲,聽得人心中莫名發慌。
秦非:???
工作,工作!實不相瞞,鬼火已經快要被嚇死了。
這間房里的擺設和它的外觀一樣,都已經十分陳舊了,那些夜間村中隨處可見的石質神像在屋里并沒有出現,地上散落著一些水果玉米之類的食物,也不知扔在那里多久,全都干癟得不成樣子。如果不是秦非及時出手,他的眼球可能已經像貓眼上的玻璃片一樣炸了一地了。可前三名的字體和底下的人不一樣,是閃光的土豪金,異常耀眼,引人注目。
他的手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連一絲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留給對方,就那樣朝著年輕男人那修長美麗、而又脆弱異常的脖頸處刺去。秦非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趴在他肩膀上啃腳的小玩意,心里實在很難將它和“大鬼”、“厲鬼”之類的代名詞聯系起來。
看著癱倒在墻壁邊緣的兩人,又聽見鬼火這樣對蕭霄說話,6號瞬間一驚!“誒。”孫守義倒抽了一口涼氣,指向第四條。
他正欲說些什么,義莊門口卻忽然傳來陣陣驚聲慘叫,打斷了尚未開口的話。
三途皺起眉頭。看見自己很害怕,但還是揮著書包沖了上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六個已經立起的牌位。和秦非身上揉得如同爛抹布一樣的衣裳不同,蕭霄的衣服卻儼然是被撕成了一綹綹,隨著他奔跑的動作四方飄飛,活像一個亂跑的爛拖把。
假如神像是有自己的意識,并且會攻擊人的——這些天在中心城里,秦非已經摸清了鬼嬰的生活作息。
光幕另一端,觀眾靈體們已經快要被這段直播劇情笑瘋了。被后媽虐待?薛驚奇瞇了瞇眼。
那些尸鬼們在遇到擋路的石碑時,似乎時不時便會表現出忌憚的姿態來。“秦大佬。”
就在秦非看清整個手臂的一瞬間,提示條也隨即出現在了手的上方。
沒有人回答。但觀眾們卻并不知道這一點。
鬼火:“6。”他們立即圍到了秦非身后。前兩場每次選用的都是全新的、從未有人看過的副本世界。
其實,玩家們來破壞他們的尸體,對這六個僵尸本身而言一點壞處都沒有。他又回到了表世界。與祠堂中黃袍鬼帶來的那些不痛不癢的傷害不同,尸鬼這不偏不倚的一爪,令秦非的生命值在一瞬間便降低了足足20點之多。
有靈體站在光幕前,回憶起記憶中與0號囚徒有關的往期直播畫面:推門進來的是宋天。
在觀眾的世界中,金幣就等同于玩家們的積分。這張告示張貼在迷宮入口處,旁邊掛著一盞極小的燈,拳頭大小的火光勉強將上面的文字照亮。“有屁!一看又是我老婆在哄人。”
好在秦非沒有那么走背運。尖叫聲已經醞釀完畢,在還沒來得及沖破喉嚨之前,鬼火被秦非從后面一把捏住了下巴。但他和蕭霄卻沒有。
……不。他說的是那個早晨在物業門口,把紅方老底揭掉了的新人平頭男。門內又是一條走廊。
蕭霄有些懷疑,可他側耳細聽,依舊能夠確定:與村中其他建筑風格如出一轍,紫黑色四方形的禮堂占地極廣,門前一小片土地被厚重的紙錢鋪滿,大門洞開著,昏黃的光線從屋中隱約流出。
對啊……他把告解廳的鑰匙塞進秦非手里,然后轉身向他的座位地下鉆。
程松大約是被他吵得煩了,嗤笑著開口道:“就算能出去,你的錢也沒有用了。”
不遠處的角落,鬼嬰像只壁虎一樣倒掛在靠近天花板的墻面上。難道這三個修女,實際上是同一個人?
鬼火頭上冒出三個問號。很可惜,饒是如此努力,秦非依舊什么也沒看懂。蕭霄一愣,忽然福至心靈,他也跟著擺出一副焦灼的模樣,連連點頭道:“對啊對啊,在這里吃不好睡不好,還要時時刻刻受煎熬,真是太痛苦了!”
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接下去該做的事就是努力挖掘其他玩家的秘密,在最后不得已的獵殺時刻開始之前,將自己的積分堆到高點。然而收效甚微。
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但此刻,或許因為秦非正寄居在蘭姆的身體里,致使他他能夠無比清晰地明白一件事:想到剛才那幾人,三途眉宇間顯現出幾分燥意。
作者感言
哪怕是想在危機四伏的規則世界討好一位非人類生物,流程也和在人類社會抱大腿所差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