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撬。”秦非盯著死死釘牢在磚石中的壁燈,臉上露出困擾的神色。光幕背后,正在觀看直播的靈體們笑得東倒西歪。仁慈的主,可是時刻注視著這座教堂呢。
秦非在司機身側站定:“司機先生,請問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目的地?”就在他心中的不滿愈演愈烈、快要轉化為憤怒的時候。
十萬火急之中,秦非的余光再次瞥到了自己肩膀上坐著的鬼嬰。“沒有出息的后人,和絕后了沒什么兩樣。”鬼女飛身上前,指甲擦過秦非的臉,在他右側臉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打得就是這種不肖子孫!”
兩條規則疊加,意味著玩家們從踏入這間房間的那一刻開始,就絕不能再用自己的聲帶發出任何一丁點額外的聲音了。他一路向前,抬起腳,姿態熟練地踹飛了第三只試圖同他搶路的老鼠,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厭倦。
在這種情況下,程松光靠用嘴巴說就能令刀疤對他言聽計從,無疑又一次刷新了秦非對于這個世界中“工會”勢力的認知。
不少人都避開了她的眼神。實在太不合常理,他上前檢查,這才發覺,棺中尸體不知何時,已然不翼而飛。
小秦被蝴蝶通緝了這件事,暗火玩家確實不太關心。那木門不知何時竟又合上了,徐陽舒口中飆出一句臟話,一把握住門把手,猛然用力拉拽。
怪不得三途要先來告解廳。但實際上,從直播開始至今,不知多少年間,從沒有任何一個玩家成功消滅過污染源。“現在,請大家先回房稍作休整。”導游說罷,在義莊大門邊站定。
鬼女輕嘆一聲,雙眼直勾勾望向空氣中的某一處,像是在回憶著什么。雖然觀眾可以觀看的直播視角眾多,但絕大多數流量還是匯聚到了頭部的幾個直播間中。蕭霄嘆了口氣,羨慕地看著秦非:“我要是有你這種定力,怎么著也能在副本里多活一年半載。”
封印鬼嬰的黃符貼在秦非手背上,秦非感到自己手背的皮膚都在一陣陣發燙。
“不,或者說,他躲在教堂的很深處。”雙唇不斷輕顫,額角有汗水滑落。
“別怕。”他無聲地叮囑道。“tmd,我真是服了,這新人是不是個傻X——”能這樣自由自在的做鬼,不比魂飛魄散要好的多嗎?
刺耳的噪音讓秦非和修女同時皺緊了眉頭。出于無聊,他跑去自己居住的小區簽署了志愿者協議,從此成為了一名社工,每天的日常就是配合那一片區的派出所處理鄰里糾紛。鬼火:麻蛋!!
秦非道。現在,這色鬼要摸孩子的臉蛋。而這一次,他沒有這份好運了。
秦非向他們走近些許,詫異地挑起眉梢。不知怎么的,僅僅是看著秦非這副古井無波的模樣,蕭霄心里就安定了不少。“什么系統bug,主播才是真正的bug!”
秦非沒有手表,也沒有手機,但他對每一秒鐘時間的流逝都有著異常清晰的感知。秦非第一個站起身來。蕭霄愁眉苦臉:“你不懂。”
她的嗓音刻意壓得很低,有種叫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好了,出來吧。”
錦程旅社-七天六夜湘西行,竭誠歡迎您的到來!】那扇門后的光亮如同溫暖的潮汐,像水一樣將秦非整個人包裹起來。“你親眼看見8號走進我的房間,看到他拿著刀刺向我,看到我們雙方爭執過程中,他跌倒狠狠磕在了桌角——”
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頭。
她就那樣依舊舉著砍刀,在無數靈體提心吊膽的關注之下,慢悠悠地靠近玄關,靠近玄關旁的主播。那雙剔透的琥珀色雙眸像是盛著一縷光,清透又柔和,望向他的眼神真誠中帶著淡淡的擔憂。
月亮沉沉地綴在天際線上,像是很快就要墜落下來似的。蕭霄:“……”
秦非見狀滿意地眨了眨眼。
王明明的爸爸已經邁動著僵硬的步伐,從一旁拿來了掃帚和簸箕。他還想再問點什么,可還沒等他張口,跟在幾人后面的林業忽然擠上前來。
這可不行,孫守義連連搖頭,已經開始思索要怎么勸一勸眼前這個姑娘才好——戀愛濾鏡在副本世界中可是絕對要不得的東西!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這個吃過虧。只不過是被搶了口糧而已,那些怪至于這么生氣嗎?可此時此刻,秦飛的舉動就像是一管502強力膠,將那些僅存于舊日記憶中為數不多的美好碎片重新粘合了起來。
這是秦非對鬼女性格做出的判斷。系統播報聲響起,蕭霄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告解廳中已經空無一人。
他的視角也被剝離了出來。
秦非:“……”
他思忖片刻點了點頭:“嗯。”
神父掀開布簾,像他在副本中曾經做過的那樣,伸出了他罪惡的手。
作者感言
R級對抗賽的流量大,吸引了許多此前從未觀看過秦非直播的新觀眾, 這些輕視的言論便都是新觀眾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