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號向11號點了點頭,目露贊許道:“11號說的沒錯,20號準備對我動手時他就站在旁邊,他可以做我們的證人。”
剛才崔冉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他好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似的。而直播間的畫面隨著秦非和鬼女有關于“祂”的話題終結,也終于逐漸恢復了清晰。
他顯然十分膽怯,他并不敢出言呵止對方,甚至連抽回自己的手都不敢,只是低垂著頭,用牙齒緊咬著下唇。只是……
守陰村的祠堂格局復雜,一進連著一進,房間也很多,但絕大多數都被鎖死了,根本打不開。
……不是吧。
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秦非以外,都在F區待過。但這扇側門,無論三途還是蕭霄,卻都沒有絲毫印象。
偷雞摸狗被NPC抓現行了。兩人說出這段話時駕輕就熟的姿態,仿佛相似的場景已經在這個家中發生過無數次。村長告訴程松,今晚的村祭就在祠堂中舉行。
“在你到達終點之前,你不能讓這里被‘那個世界’覆蓋。”鳥嘴醫生說。他伸出食指,勾住手的食指,像是閨蜜在下午茶時分閑話家常那般自如地閑聊起來:
倒計時僅剩最后幾十秒,勝利看似近在眼前。
像是在質疑這條新電話線是不是秦非自己變出來,用來糊弄大家的。符紙、朱砂(用以繪制聚陰符)、銅鈴、官袍、人血……真的有人能在副本里睡好覺嗎?蕭霄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受到了沖擊。
頭頂的水晶燈緩緩褪色,成了一盞蒼白色的紙燈。
“老婆老婆老婆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
凌娜站在兩人身后,聞言不由得嘴角微抽。——秦非倒是的確沒預感到自己正邁向死亡。秦非連片刻的猶豫都不曾顯現,十分絲滑地接了下去:
放眼望去仍舊只是一連串的“老婆老婆老婆”。有老玩家見狀忍不住回頭,用一種介乎于嘲諷與勸告之間的語氣道:“老大爺,你可別鬧了,快去找找線索吧。到時候摸不清游戲的規則,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但那也和現在不一樣。穿一襲白裙,黑發像是潮濕蜿蜒的水草,姿態扭曲地向他沖了過來!紅色的紙錢串在檐下左右搖擺著,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顯眼,充斥著不詳的意味。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散了吧。”
彈幕才剛開啟,激烈的討論聲就已經在響徹了E級直播大廳的一角。孫守義慌忙穩住身形。
秦非沒有妄動。一路上,所有人都提心吊膽。
秦非見狀只是抿唇輕笑,笑容依舊溫和有禮。一群倒霉蛋,還是一群智商不太高的倒霉蛋——聰明人哪會受這種騙?
無人應答。一路走來,他們已經途經過無數道相同的門,這些門無一例外全部緊鎖著。屋子里全是鬼,他不跑,難道等著那些會把他抓住當飼料嗎?
有靈體摩挲著下巴低語道:“我怎么覺得,他們可能真的能打出和以前不一樣的結局來呢……”他不知從哪里找出一張手帕,那手帕還是潔白的,秦非拈起手帕的一角,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縫間的血跡。
好家伙,外置點頭,真是這輩子頭一次見。
凌散的腳步從門那頭傳來,雜亂的呼喊聲由遠及近,隔著一道厚重木門,匯聚成了清晰的話語。手迅速抽離,見秦非不咳了,手懸停在半空中愣了幾秒,然后慢慢放了下來,落在秦非的背上。秦非幾乎不敢想象,萬一這東西割在他的皮膚和骨頭上,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尊敬的神父。”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懺悔,我要為這教堂中,某個瀆職的神職人員懺悔。”就像那個誰一樣……蕭霄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面孔。蕭霄的心臟驀地一緊,像是被什么人用手狠狠抓握了一把似的。
他胡亂揮舞著電棍,四肢仿佛不受控制似的,邁開腳步,向著走廊那側直沖而去去!他不應該那么狂妄地覺得人沒有鬼可怕的!秦非走到門前研究了一會鎖扣,然后伸手捅開了貓眼上的單向玻璃,朝著房間里望了望。
但這座祠堂的祭臺上,幾個靈牌上鐫刻的卻都是完全不同姓的名字。秦非語氣淡淡,蕭霄卻聽得一愣一愣。*
那里沒有任何波動,無論是緊張、擔憂、抑或是恐懼。
他早就推斷出告密可以換積分,于是他故意撇開其他玩家,獨自來到告解廳,卻又留出破綻,讓他們發現。林業的心臟也跟著漏跳了一拍。鏡子碎了。
這些事情若是真要是解釋,難免又要牽涉到一大堆心理學方面的專業術語,秦非懶得浪費口舌,干脆道:“從面相上看出來的。”但他和蕭霄卻沒有。“是啊,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作者感言
談永心中千回百轉,抬腳就要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