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向來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他從口袋里摸出小刀,徑直上前。蕭霄突發奇想,“你說,會不會其實已經有人拿到積分了,但是他偷偷地不告訴我們?”E級主播數量多如牛毛,調度大廳每天都擁擠到人爆滿,就這樣,他居然還能和結了梁子的人隨機到同一個副本里???
事實上,玩家要想確認一個NPC是鬼,有且僅有一種有效論證方法:“我我我,我看過三次。”有靈體忙不迭地回答,“但是這個劇情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誒。”那笑聲停了一瞬,似是有些難以置信眼前的人竟然不怕自己。
俗話說得好,論跡不論心,秦非半點都沒有為此產生心理負擔。直播間內,彈幕一派嘩然。
土坡上,無數林立的陰影交錯堆疊。
才被迷宮徹底吞噬以前,NPC憤怒地呼嚎著。
旁邊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好像越來越興奮了,林業聽到了她從咽喉最深處擠出來的笑聲,尖銳又刺耳。
這樣看來,他可以直接靠著一場直播的積分連跳兩級咯?林業一驚:“他們這是怎么了?”
然而收效甚微。
“歡迎大家來到圣嬰院。”
她向后退了半步,回歸到老玩家的陣營當中,仿佛全然沒有覺察到背后那一道道怨懟的眼神。而就在蘭姆快要碰到神父的手時,秦非卻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如果直接動手,萬一等他們進入里世界后,又出什么意外可怎么辦?
秦非抬手,示意蕭霄噤聲。他已經滿頭是血到快要比背后的鬼還可怕,然而隔著一道光幕,那些觀眾靈體們的注意力卻絕大多數都會聚在了——
“嗨~兩天不見,過得怎么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鬼火那種人,一旦認真和他吵起來,會是最難纏的那種。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凌娜速度極快地閉上了嘴。即使他失去了自由,仍能夠從周圍的每一絲、每一縷空氣中,覺察到一股善意而無害的氣息。
而他們背后,緊隨而來的,卻并不是什么01號囚徒。“我說到做到,一定不會食言。”既然非去不可,那讓老玩家們打頭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蕭霄神情尷尬,但秦非置若罔聞。導游的身形倏地定在原地。在如此強有力的佐證之下,副本強行加諸于秦非腦中的迷障也就自然而然地退散了。
秦非將門闔上,隨手從抱枕那個被扎出的洞里摳出一坨棉花堵在貓眼里,清亮的眸中一派單純。“如果不記得了的話,也沒關系,我是不會忘記你的。”
之后整整三天他都埋首在自家閣樓,想靠著爺爺的藏書救自己一命。“林守英是這個副本里的Boss、是‘祂’在這個世界的意志外化的顯現——雖然主播遇到的那個頂多算是個碎片,但,無論是旅社還是導游,都不該擁有足以抵抗污染源的能力,更別提將能力賦予給別的玩家。”眼見目的地近在咫尺,蕭霄眼睛一亮,越發賣力的拔足狂奔。
撒旦道。
“茶水的溫度合適嗎?”刀疤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他的手在身側一摸,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來。這三個是金屬掛墜快要滿格的,即使他們不出手,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
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那道副本剛開始不久時,玩家們在教堂里聽到過的鐘聲。
墻壁和天花板開始掉渣,蛛網飛快地結在各個角落,不知從何處浸出的污水流淌在地面上, 蟑螂和老鼠從眾人腳旁爬過。
還有一個人去哪里了?那雙清澈水潤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卻盛滿了刀子般銳利的光,落在人臉上時,像是能將那表層的皮膚割裂開,看見他們心中最暗處潛藏著的想法。
秦非正這樣想著,鬼嬰就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般,小小的身體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順著墻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簾,眼看就要將它掀開——“我也記不清了。”并沒有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
秦非:“好。”他這樣說道。
廣播聲從這里截斷,令人不安的靜默在車廂內流淌。
接下去的路程兩人不再交談。
附在尸體上,他們就是活尸。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孫守義頓時暴露在了玩家們焦灼的目光里。秦非話音落,凌娜的眼中驀地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可惜他失敗了。
幾人直到這時才發現,不遠處的棺材后面,竟然還有兩個臉色青白的玩家躺在那里。
……
作者感言
濃霧彌漫的屋外遠遠顯出幾道人形來,緊接著,那群人越跑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