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種方面,他就像一個還未開智的孩子,執拗到令人發指。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他會死吧?
望向虛空中,在另一個世界與他目光交匯的那群觀眾。
“還有沒有服務意識了,我要花金幣把畫質升級成藍光!!”但, 就在它正下方的地面上, 一些細碎的、折射著光線的玻璃碎片, 正靜悄悄地散落在那里。
但,奇怪的是。那是兩個看起來和崔冉差不多大的男性玩家。
呼吸困難,喉間帶著強烈的灼燒感。黛拉修女嗤笑了一下:“那你是異性戀?”
他回憶著曾經看過的那些電影片段,模仿著說出了一個開頭,卻很快卡了殼。門內又是一條走廊。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看著他時,并沒有認出他不是王明明。“蕭霄”臉上浮現怒意,很快又消了下去,它努力想爬起身:“秦大佬,你踹我干什么……”
修女越說臉色越差,她停了下來。社會在短時間內發生了巨變,教堂也從原先單純做禮拜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集監獄、療養院、病院于一體的黑暗圣地。
這個副本里沒有什么真正的懺悔,所謂的懺悔,不過是告密而已!與此同時他們還聽見一個似有若無的,冰冷的機械音,消散在耳畔:原本尚算開闊的房間在這一瞬間變得格外擁擠起來,兩具僵尸揮舞著長而尖銳的指甲,向著玩家們猛沖過來!
他還穿著出車禍時穿的那件衣服,在他失去意識之前,黑紅色的血跡已經浸染全身,看上去駭人極了,引得馬路兩旁的人都失聲尖叫。對啊……
“這群玩家和以前那些還真的挺不一樣,他們好和諧。”秦非單手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咳。“8號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他想來偷襲我。”
他的身體沒有一處是能動彈的,但嘴巴卻沒有被封上。
救救我……他的手中握著一個什么東西,四四方方的,從蘭姆眼前一閃而過。他連忙又將眼睛閉上。
三途說了這么多,其實主要都是為了向鬼火和蕭霄解釋,至于秦非,她并不認為他會不懂得這樣淺顯的道理。而祂想解釋的好像還不止這一點。又是幻境?
話音落,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點起了頭。秦非抬頭,望向前方的大門。
哦,不不不,棺材里躺著的那人本來就沒有死。
直到距離14點的鐘聲敲響過5分鐘后,依舊什么也沒有發生。兩人身前,徐陽舒的眸光果不其然閃爍了一下。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
只能寄希望于仁慈的主了。沉默蔓延在空氣中。
蕭霄緊張得喉嚨發緊,雖然秦非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樣子,可黑暗系npc的精神影響絕對不容小覷,初始san值在90以上的高階玩家或許有與他們相抗衡的能力,但像他們這種E級主播肯定不行。
而離開祠堂以后,秦非就再也沒能從腦海中搜尋到徐陽舒的任何痕跡。或許程松覺得自己現在指揮刀疤做事是對他入會前的例行考驗,但刀疤只會認為這是對他的羞辱,并在今后的某一天出其不意地報復回來。
隨著秦非的手掌落下,蕭霄的雙眼驀地瞪大。
有玩家向薛驚奇遞過來一包紙巾,薛驚奇抽出一張擦了擦汗,又將剩下的分給別人。可他卻又那樣容易被激怒。
秦非若有所思:“這扇門內的世界,就是尸變爆發的那一天?”身旁,少年還在不停喘著氣,但他清楚二人如今的處境,雙手交疊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呼吸的聲音太大引起外面東西的注意層層疊疊的棚屋, 窄小低矮的臨時移動板房,錯綜混亂的逼仄道路,共同構建出了這個在中心城占地面積最大的F級生活區。
但不知為何,秦非卻覺得渾身像是被浸泡在了暖洋洋的溫水中, 沒有絲毫不適。憑什么?去1號和2號房間偷鋪蓋的重任,最終還是落在了鬼火頭上。
秦非雖然在那片黑暗的空間中一個人待了許久,但在其他人看來,也不過就是比他們晚出來了一小會兒而已。“走快點,不要留在這里!!”
說話間,老人站起身來,走到另一側窗邊,抬手打開了窗戶。事已至此,沒人能再拿到任何一分告解分。說完,她大手一揮:“快點過來,把那個惡心的人留下的骯臟的痕跡全都清洗掉,不要讓他玷污了我們神圣的教堂!”
不如相信自己!秦非回到臥室后沒有睡,屋內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在腦海中靜靜梳理著這一天之中所有的見聞。“所以接下來,我們是去徐家老宅跑一趟?”孫守義率先開口。
濃郁的皮肉焦香飄散在空氣中,女玩家們失聲尖叫,連滾帶爬地后退。地牢里靜悄悄的,分明沒有風,壁燈上的燭火卻兀自舞動不停。總之,在這十五年里,教堂已經從純粹的神圣之地變成了一種集監獄、療養院、學校于一體的復雜機構。
薛驚奇的隊伍越來越壯大了,甚至已經顯得有些臃腫。真的笑不出來。這一塊塊低矮的墓碑完全不足以成為成年人的掩體,所有人只能拔足狂奔,在被一個鬼怪抓住之前, 沖到下一個鬼怪身邊。
可仔細去聽,那聲音卻又消失不見了。可規則從來就沒有說過,“在餐廳用餐時不許人說話”。對面人多勢眾,他根本沒有和他們抗衡的本錢。
作者感言
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迅速拉遠距離,眸中掠過不易察覺的波動,又重新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