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
等那身影越走越近,秦非終于看清。
但, 就在它正下方的地面上, 一些細碎的、折射著光線的玻璃碎片, 正靜悄悄地散落在那里。
那是兩個看起來和崔冉差不多大的男性玩家。青年臉上露出一個充滿母愛的柔和的微笑:“是的呢。”三途眸色一沉:“不對勁。”
黛拉修女嗤笑了一下:“那你是異性戀?”祭臺下,村長沙啞蒼老的聲音傳來,嗓音中藏著隱隱的期待。
門內又是一條走廊。“一旦那些人順利結盟,就會開始挑選之后下手的對象。”面對這個難得的“知心朋友”,秦非也著實沒有客氣:“你知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安全離開守陰村?”
“蕭霄”臉上浮現怒意,很快又消了下去,它努力想爬起身:“秦大佬,你踹我干什么……”新的規則?在撒旦看來,面前這一身神父衣袍的青年正在死死的盯著他。
社會在短時間內發生了巨變,教堂也從原先單純做禮拜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集監獄、療養院、病院于一體的黑暗圣地。
與此同時他們還聽見一個似有若無的,冰冷的機械音,消散在耳畔:原本尚算開闊的房間在這一瞬間變得格外擁擠起來,兩具僵尸揮舞著長而尖銳的指甲,向著玩家們猛沖過來!他媽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對啊……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秦非單手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咳。“8號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他想來偷襲我。”
黑色的大門上不知何時被貼上了一圈黃符,上面用黑紅色的墨跡畫著令人讀不懂的圖案。大抵是秦非所表現出的樣子實在太過可靠,導游遲疑了幾秒,竟真的從后背的巨大旅行包中取出了一個盒子:“這是旅社和守陰村的合作材料,你幫我送到村長那里去吧。”頭頂,天光已經大亮,可神龕與石像卻并沒有如同前幾天那樣被轉移進一屋中,玩家們這一路走來都不怎么敢抬眼往兩邊看。
他的手中握著一個什么東西,四四方方的,從蘭姆眼前一閃而過。他連忙又將眼睛閉上。
而祂想解釋的好像還不止這一點。
秦非抬頭,望向前方的大門。不行,不能再猶豫,再拖下去,他什么也做不成了!
陰森血腥的畫面在虛空中閃爍,數不清的半透明靈體在熒幕之間穿梭來回,用只有那個族群才能聽懂的語言互相交流著。還有人一語道破重點——這很奇怪。
兩人身前,徐陽舒的眸光果不其然閃爍了一下。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
沉默蔓延在空氣中。
一具殘破不堪的尸體躺在這個本該被稱之為客廳的地方。
或許程松覺得自己現在指揮刀疤做事是對他入會前的例行考驗,但刀疤只會認為這是對他的羞辱,并在今后的某一天出其不意地報復回來。蝴蝶那邊也沒再有什么動靜,可能他們已經放棄了吧。各種形狀奇異的刑具,秦非認識或是不認識的,被修女叮叮咣啷地甩在地上,砸出令人驚心動魄的聲響。
事實上, 用“床”來形容這東西可能有些言過其實, 它本質上只不過是一塊薄薄的板子而已,底下墊著幾摞磚, 勉強算是床腿。
可他卻又那樣容易被激怒。秦非詫異地眨眨眼:“下午還有人出去過?”
身旁,少年還在不停喘著氣,但他清楚二人如今的處境,雙手交疊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呼吸的聲音太大引起外面東西的注意
憑什么?去1號和2號房間偷鋪蓋的重任,最終還是落在了鬼火頭上。
“走快點,不要留在這里!!”“抱歉啦。”有人埋怨地看了1號一眼。
事已至此,沒人能再拿到任何一分告解分。
秦非回到臥室后沒有睡,屋內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在腦海中靜靜梳理著這一天之中所有的見聞。“所以接下來,我們是去徐家老宅跑一趟?”孫守義率先開口。
地牢里靜悄悄的,分明沒有風,壁燈上的燭火卻兀自舞動不停。總之,在這十五年里,教堂已經從純粹的神圣之地變成了一種集監獄、療養院、學校于一體的復雜機構。“對啊,他是npc,那不就是每場直播都會出現嗎?玩家有重復你們居然都看不出來??”
真的笑不出來。
可規則從來就沒有說過,“在餐廳用餐時不許人說話”。
作者感言
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迅速拉遠距離,眸中掠過不易察覺的波動,又重新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