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的臉孔驀地湊近,裹挾著濃厚的、幾乎化為實質的怨氣,壓制得談永分毫動彈不得。黏膩的黑色長發如同一道道繩索,在地面延展著,直至伸長至他的面前。“你也是新手媽媽嗎?”她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渴望。
是真的沒有臉。
蕭霄見秦非出現,單手撐著地,十分勉強卻難掩激動地站起身。
與此同時,就像是給秦非剛說出口的話特意做論證似的。
秦非:“……”神父并不會放過這塊送到嘴邊的肉,他就像是一頭藏在黑暗中的野獸,驚擾得蘭姆日夜不得安寧。
蕭霄好像忽然明白了徐陽舒打的是什么主意:“知道那里鬧鬼還不告訴我們,你是巴不得我們死在你家,再也別回來了?”十余秒后,那女鬼退后了些許,眼中似乎多了些端倪與打量,像是在評品秦非話中的可信度似的。系統:“……”
不得不說,這個觀眾真相了。不知不覺間, 秦非的自來水粉絲竟然已經有了這么多。
蕭霄于是也跟著坐了下來:“秦大佬,你剛才在教堂里和修女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例如秦非的里人格是撒旦、1號的里人格是那個百目鬼、2號的擬人格是暴食怪、14號的里人格是母親艾拉……等諸如此類。總之,這個架是吵完了。
“尊敬的修女!”6號上前兩步。剛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說的是“這個班里的老師和學生全部都是鬼”。
魔鬼。“規則1說了,迷宮是一個完全的磚石建筑,建造工藝普通,沒有用特殊材料。”攜卷著血肉氣味的勁風迎面劈來,千鈞一發之際,林業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等死。
祠堂面積很大,而玩家一共只有7人,他們既然決定探查祠堂,就勢必要分頭行動,否則還不知要耗費多長時間在這上面。話題五花八門。扭動,再扭動,到最后已經扭到了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角度。
但,大家遲疑了片刻,竟紛紛點頭同意了。“你不、相、信、神、父嗎?”
他不是認對了嗎!院子后面是一間堂屋,左右還有兩間抱廈,都上著鎖,碩大的青銅色鎖頭上帶著斑駁銹跡,一看就很久沒人打開過了。它從脫離鬼女的身體以后,頭頂就又冒出了好感度條,秦非瞟了一眼:
或許是他實在覺得自己勝券在握。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身體一點點下滑,最后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走廊上,還有數張和他同樣略顯迷茫的臉。這是導游的失職。
他帶著旅行團走出了王明明家的樓棟大門。身后,黃袍鬼依舊緊追不舍。
一個兩個三個。他也懶得多嘴去提醒三途和鬼火不要和他同路——這種容易被人捏住的小把柄,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比較好。心里憋屈得要死,但為了不暴露身份,又不能說什么。
六個身穿制服的看守從走廊外的陰影中閃現,手里提著不知從何處拿來的清掃工具,像六個兢兢業業的清潔工一樣,擦地的擦地,清理墻面的清理墻面。“守陰村每年的七月初七,也不是對于當地神明的祭祀。”秦非一字一頓地說著,“而是對于惡鬼的鎮壓。”秦非的視線掃過那剩下的六個空蕩蕩的靈位。
“好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撒旦的真容!”與鬼女同行的還有鬼嬰。女鬼涂著鮮紅唇脂的嘴角咧開一抹陰慘慘的笑,眨眼間,整個人的形象便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蕭霄臉色一白:“來了。”
義莊內一片死寂,華奇偉的臉色一寸一寸黯淡下去。
蕭霄原地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過來。鬼女不待見秦非,但更不待見別的玩家。
倒是頭頂的墻皮紛紛落下,灰塵四溢,嗆得蕭霄眼睛都睜不開了。鬼嬰從直播開始后就一直隱著身,直到剛才秦非進了臥室,將門關上后,他才樂顛顛地顯出了身形。
肢體末端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所牽引,秦非的雙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膝蓋分明絲毫未彎,可人卻實實在在地從地上立了起來。“難道……”他抬手,輕輕摩挲著下巴,“你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嚇我一跳?讓我想想,人在害怕的時候會有什么下意識的反應——啊,我知道了,會叫出聲吧。”
可其實,根本沒有人想死。這話說得半點沒錯,光幕中,青年安然立于走廊正中,對于前方不遠處驀然出現的那張鬼臉連點反應也沒有。
過于明亮的白其實和濃厚的黑一樣,都會將人的視線遮蔽。——秦非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因為有個一臉皺紋的老大爺正站在那里高聲地嚷嚷著:
他的誓發得很誠懇,但無人在意。修女一怔,似是沒有料到他會醒來的這么早。早知道這樣的話,他高低也該干一兩件壞事才對的。
他在餐廳里一邊分析案情,一邊觀察眾人的微表情。
他望向走廊上的人們,瞇了瞇眼睛,面上閃過一絲薄怒。“原來如此,任何人被傳教士先生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作者感言
祝宴,就是那個腿瘸了,還在中心城里養傷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