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邁步進入辦公室,大有一種不請自來、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愜意感。下午在祠堂時黃袍鬼對他的興趣就異乎尋常地濃郁,當時秦非還沒有將這種興趣關聯(lián)到其他鬼怪的身上。
如今滿身血污地忽然出現(xiàn),倒是又把蕭霄嚇了一跳。雖然任務內(nèi)容都是找東西,可是秦非幫安安老師找哨子,與宋天幫小桑找皮球完全不同。
門外空無一人。“這是……”秦非神色復雜地望著門口眾人,不太情愿地咬牙擠出那行字,“林守英的眼睛。”
他的目光虛晃,眼眶泛紅,站在那里搖搖欲墜,整個人顯得十分病態(tài)。新的規(guī)則?
E級直播大廳2樓,高階靈體們興奮地站起身來。徐陽舒懷抱著僅存的希望,望著面前這個他剛才還覺得是個天使的人:“我說了,你們能不能不要讓我一起跟去?”鬼火不信教,在進入規(guī)則世界前也從來不關注這方面的消息。
假如輪到尸體當鬼,那他們和尸體簡直就是百分百全面密接,想跑都沒地方跑的那種。“都是D級主播,怎么差距這么大呀。”在如此強有力的佐證之下,副本強行加諸于秦非腦中的迷障也就自然而然地退散了。
“掉毛有點嚴重。”他說。
“那,具體操作方面……”三途有些猶豫地望向秦非。
【想要領略最原始天然無污染的山間風光嗎?
到現(xiàn)在為止,鬼嬰唯一一次聽秦非的,似乎就是上回在圣嬰院中,幫秦非開了一次休息區(qū)和教堂中間的門。
寒冷徹骨的夜風從墓碑與枯枝間擦過,發(fā)出窸窸窣窣聳人的聲響。由于san值過低,三途足足耗費了近一分鐘才讓的鞭子凝聚出實體。挖眼……是他們想的那個挖眼嗎?
呼吸沉重, 心跳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但他甚至顧不上多喘一口氣,只能全心全意地、奮力在一座座石碑間奔跑著。
有時,消除一顆還未長成的幼苗,就是消除了對手公會假以時日后一條有力的臂膀。不過問題也不大。不遠處,蝴蝶一行人已經(jīng)迎面向著這邊來了。
能夠藏人的, 也就只有布告臺西南角的那個告解廳了。鬼火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肉跳。下午時有玩家去敲了敲他的棺材板,內(nèi)里只傳來了兩聲虛弱的回應,外頭的人也沒有把棺蓋再掀開過。
隨著秦非鏟下的土包越堆越高,一個小小的棺材完整地顯露出來。
他斬釘截鐵的模樣過于決絕了, 把黛拉修女弄得有些懵。她慢悠悠地揉著鬼嬰頭頂細軟的發(fā)絲:“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問。”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最好的東西就是腦袋。
真糟糕。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fā)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要是他再強一些就好了。
他慢慢坐下,又慢慢將身體后仰,直到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床里。……
這些都是必須要被煉之人心甘情愿才能順利完成的。他臉眸將眼底的笑意隱下,雙手交疊輕輕搭在告解廳的窗框上,溫聲對三途開口道:“談談吧。”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6號話音未落,修女已經(jīng)搶先一步驚聲尖叫了起來,她的視線穿巡在走廊上的眾人當中,最后直直落在了秦非的身上。他們好像趁他不注意,偷偷摸摸地懂了些什么。
他不想再去碰那堵墻,摸出水果刀,用刀尖輕輕戳了戳墻面。
蕭霄看得很清楚,秦非是在聽見林業(yè)慘叫聲以后特意往那邊過去的。反而很有可能,會成為需要三途和鬼火來“控制”的其中一員。蕭霄好像忽然明白了徐陽舒打的是什么主意:“知道那里鬧鬼還不告訴我們,你是巴不得我們死在你家,再也別回來了?”
他分析道:“據(jù)我近幾小時的觀察,你和這個人設的融合度似乎是隨著時間一點點增加的。”
臥室門被闔上, 鬼嬰從秦非身后探出頭來。
可是很快,蕭霄就閉上了嘴。
那是近百號的村民,各個都神情驚恐,驚呼著、哀叫著,像一群混亂的鳥雀般四散奔逃。那棺材里……一想到那口棺材,在場的每個人腦海中都像是裝著一盆漿糊。這是生死攸關的事,秦非必須要做好兩手準備。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把扔掉了痛苦之梨,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秦非的鼻尖:秦非搖搖頭:“當然不行,因為我從頭到尾就沒有違反過規(guī)則。”
若不是孫守義出手, 此刻他只怕已經(jīng)走進門里了。也有膽子大的,反而拍手叫好,但更多人的關注點都在另一個地方:人都是怕死的,按照正常人的茍命思路,躲在義莊擺爛度日恐怕會成為首選。
也不能問孫守義,那個老油子…呵。又近了!
作者感言
于是,秦非十分意外地發(fā)現(xiàn),就在他被鬼魂追殺逃命的同時,直播間觀眾人數(shù)竟然如同坐了火箭般直線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