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震蕩足足持續了三分鐘,等到地震終于平息下來,四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覷:“你會看清最真實的自己。”可秦非剛才跨入門內,底下卻分明是一片虛無,像是一腳踏空便會直直墜落下去似的。
只要按部就班地走,就有機會全身而退,避開被副本強行篩選、隨機抽人去死的卑微結局。
秦非微笑:“不怕。”
原本,這一丁點波折算不得什么,完全不可能使0號摔倒或是出點其他什么岔子。他這個狀態,看起來實在有些不太對。他是在重復神父在里世界時對他說過的話。
“真是太抱歉了,王同學。”一路上都低垂著頭的導游此時終于仰起臉來,他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的僵尸,動作一如即往地緩慢,他伸手,從身上斜挎的破舊布包中翻找出了一只暗紅色的鈴鐺。
秦非想起他房間鏡子中的撒旦。在這段被掠去的時光里,他腦海中的人格已經由兩個變成了整整十六個。這束光,會就此熄滅嗎?
沉重的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有人警惕地探出頭來。甚至還有一些玩家,因為他們極為特殊的天賦能力,專門盯準了這些竄得快的新人。恰好秦非就有。
秦非不為所動:“我非常確定。”
室內恢復安靜,秦非一個人躺在房間里,盯著天花板出神。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正并排站在門口,帶著和秦非離家時一模一樣的笑容,像兩尊靜置不動的蠟像。“秦非。”
他逃不掉了!華奇偉失聲尖叫起來。當時幾乎所有的看守都出動,在走廊中四處亂竄,手忙腳亂之意盡顯。
這個有些特殊的名字成功吸引到了秦非的注意。秦非用食指和拇指拈著自己的“眼球”,將它舉起,半瞇眼凝視著,就像在陽光下鑒賞一顆珍珠的色澤。孫守義也不知是真這樣想還是純純自我安慰,一臉憂郁地喃喃自語:“小秦一定有他的理由。”
那些秦非喜歡的閑聊和彩虹屁終于又回來了,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閑情逸致再去欣賞。
三途將兩人送到暗火公會門口。
……最終他還能沒有忍住道:“我走了以后,你不會再對主說些什么了吧?”
秦非無視了女鬼驚疑交加的神色,笑瞇瞇地摸了摸口袋, 從里面掏出個東西來。到手的獵物竟然飛了!不遠處的尸鬼發出憤怒的嚎叫。
放眼看去, 除了修女外,在場的其他人頭頂都沒有出現好感度條。“啊——啊——!”距離比較遠,秦非聽不太分明,但從越來越大的音量中能夠判斷出,應該是有人正在向這邊跑。
“11號,他也看到了。”靈體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這個叫秦非的主播成功逃過了這一劫,一定是因為他身上有什么和其他玩家不一樣的地方。”鏡面被打磨得增光瓦亮,鑲嵌在一幅做工異常精美的金屬鏡框中,鏡框的邊緣雕刻著繁復的花紋。
他看了一眼林業細瘦的胳膊和慘白的臉,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抬頭望向其他玩家,語氣急切地開口:“有沒有人和我們一起去村東?”本來就不存在嘛,想得起來才是有鬼。
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詞語指代,他頓了頓,繼續道,“怎么和別家門口的顏色不一樣?”
和秦非這類白皙清瘦的秀致男青年一樣,凌娜這樣漂亮時髦、凹凸有致的女性也很符合刀疤的審美。對面的玩家群體出現了小規模的騷亂。片刻后,有個斯文儒雅、言談舉止都令人如沐春風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你好,請問你是?”
與此同時,就像是給秦非剛說出口的話特意做論證似的。
他甚至后退了幾步,謹慎地打量著面前的幾人。“我的同事在外面盯著,他們全都去了大廳旁邊的街道上。”還有副本中那似有若無、時不時出現的,隱秘的針對感。
再說,這世上哪里就有那么多巧合,恰好在徐陽舒上網買票的時候就看到了旅社的宣傳信息。他甚至由衷地感謝起系統,給自己安排了撒旦這樣一個可愛的寄生魔鬼。“搞快點,別磨嘰了。”旁邊另一個棺材里的老爺子有點不耐煩了,敲著棺材板吩咐道。
卻被談永頭也不回地一把甩開:“還能干嘛,別人不告訴我,還不準我自己出去找線索?!”蕭霄:“……”近半數玩家都選擇了和秦非幾人走相同的方向。
“閉嘴。”在短短一分鐘之內,秦非對鬼火說出了三途曾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秦非沒有回頭看他們。
其他主播見鬼:尖叫、哭泣、四處逃竄。“……要不我們在車里等一會兒吧,萬一導游出去了呢。”孫守義嗓音艱澀。肩膀上的鬼嬰是個人來瘋,咯咯咯使勁笑著,雙手亂揮。
馬上就要走不動了。鏡子里出現的的確、毫無疑問的,就是秦非。
消失的玩家們,大概是進了不同鬼怪的任務空間內。這個該死的小白臉異化后又會是什么丑陋的樣子呢!?????
啪嗒,啪嗒。秦非半倚在小別墅的窗前,清俊的臉上露出迷惑的神色。他也很擔心,三途雖然武力值很高,可畢竟一個人要面對十幾個人,一旦出了什么岔子……
秦非卻難得地感受到了一絲困窘。“我艸!我艸!我CNM的副本!”熟悉的系統提示音在耳畔響起又消散。
作者感言
應或不厭其煩的地諄諄賜教:“收音機里那段廣播,你聽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