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具尸體的名字,秦非倒是記得——祠堂里那六個牌位上有寫。“湘西趕尸——生人回避——”壓生的觀眾會試圖給主播提供幫助,壓死的觀眾則會竭盡全力給直播間中的玩家們制造阻礙。
這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反應過來。你在外面瘋狂的找他嗎?他是失蹤了,還是死了?
欲要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膽子也太大了吧,萬一一步踏錯,那可能就會徹底翻車了。
“還是吞噬我的靈魂?”……
這種無論經歷了什么頭發都不會出油的基因, 在其他人看來, 簡直無異于另一種天賦技能了。而祂想解釋的好像還不止這一點。秦非和蕭霄出去的時候, 活動區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右側僵尸的動作依舊迅捷,左側的僵尸也在被困住片刻后,隱隱有了即將掙脫封印的趨勢,鬼小孩拉住他的褲腳,露出瘆人的慘笑,他和藹地摸摸鬼小孩血淋淋的頭:“小朋友一定是找不到家了吧,走,哥哥帶你去找媽媽。”鬼女死的那年17歲,年紀輕輕便夭折在了外地,父母在幾年前也已故去,唯一的親眷便是年僅三歲的幼弟。
“但每逢深夜,我的心中總有一個聲音不斷引誘著我,去偷竊某樣東西。”很顯然,眼前這個npc知道的絕對不少,眾人還想再從他口中撬出些別的信息來,可任憑玩家們使出渾身解數,npc老人就是一副拒絕配合的模樣。若是0號囚徒對2號出了手……
蕭霄顯然又開始犯傻,一旁的三途聞言卻若有所思。“草!這他媽是什么情況?”
但此刻,這份預感還太淺薄,以至于他并沒有太當一回事。
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眾人神態茫然地望向他。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她的目光自上而下在秦非身上掃視著,那憂心忡忡的模樣,就像一個得知自己的孩子和人干了架的家長。
進服務大廳是不可能了,這無異于羊入虎口,即使進去,他們也無法安然來到柜臺前辦理業務。秦非點點頭:“走吧。”彈幕都快笑瘋了。
他剛才又翻開圣經看了一遍,第2條規則中清楚的寫著:秦非在兩次直播中被各路妖魔鬼怪追著跑,很了解那種體力被抽盡、生命值和san值都快要跌破臨界點時,靠藥劑強行補充所帶來的惡心感。
大家的核心關注點都在12號身上,討論著等他和10號回來,要怎樣盤問他們關于鑰匙和告解廳的事。
林業甚至聽說,幾大公會的高層都已留意到了秦非名字,并開始著手尋找他。
凌娜穩住心神,轉而將目光投向了程松。“你終于來了。”房間里有人?
——這大概已經是她能夠想出來最客氣的一句話了。他在告解廳中一條一條述說著其他人的罪行,讓系統廣播一遍又一遍地響起,將所有人弄得精神緊繃、陣腳大亂。
…………
整個大廳熱鬧非凡。三人盯著這短短的一行字苦思冥想。“所以有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空氣中,彈幕在不足一秒之內急劇減少,空白的空氣小幅度地抽動著,像是正在承載什么巨大的壓力一般。修女冷冰冰的嗓音自身前傳來。壯漢臉色青白,大口喘著粗氣,儼然恐懼到了極致。
黑色霧氣中,無數小小的手印砰地拍上玻璃,又彈開。當24號發現秦非只是摸了摸他的頭發,便將手收回去后,他似乎逐漸平靜了下來。“請問我們究竟應該如何做,才能贏得主的歡心呢?”
秦非抬眼,向道路兩旁的棚屋中望去。青年眼底含笑,語意舒緩地答道:“不怕。”
“在走之前,我還有些事想請教你。”骯臟的黑紅色隨之漸漸消失,最后,只余一扇平凡到毫無記憶點的黑漆木門徒留在原地。
他們很明顯便是紅方陣營的人。
聽了林業的話,秦非眉梢微挑。而徐陽舒則一副快要昏死過去的樣子,儼然是被嚇得不輕。誠如觀眾們所猜想的那樣,導游的確是對于秦非滿懷著愧疚心情。
“所以。”0號囚徒以一種令人非常不適的、像看裝飾畫一樣的眼神盯著秦非身上的神父衣袍。
他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抽回手,飛速遠離了那面墻。秦非站在床邊,說話聲調中帶著三分懶散與漫不驚心。
但他們不會將注意力過多的放在“12號玩家為什么想去殺死污染源”上。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啊!反正這段路上不會遇到別的阻礙,秦非索性雙眼放空,走出了一種超然于世外的架勢來。
而且,即使12號主播沒法真的殺死污染源,只要他能夠穿過心之迷宮,找到蘭姆的主人格,為這蒼白無趣的副本增添一條新的、完整的劇情線,那也足夠叫人滿足了!這會令他非常沒有安全感,每一次呼吸間,都帶著仿佛正在被人窺伺的難熬。
他在玩四角游戲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女鬼跟在他身側時,身上總是時不時傳來鈴鐺響。雙馬尾的眼神卻閃了閃。
漆黑一片的房間里, 秦非開口,輕聲說道:“關于怎樣離開這個里世界版的教堂。”
作者感言
掛墜正中的透明槽中,深紅色的液體已經快要灌滿,被托舉在圣母的手中,像是一顆正在火熱跳動著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