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目送著二人走遠，之后便來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

那蒼白的略顯突兀的皮膚上，早已看不出任何創傷的痕跡。為首的修女帶領另外兩個修女向玩家們俯身行了一禮：“請好好休息吧，記得約束好自己的一言一行，主時刻關注著大家。”

三途則靠著瘋狂灌藥劑換回來的一丁點體力，趁亂用鞭子綁了6號。刀疤回頭，在他身后不遠處的位置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蜷在座位上瑟瑟發抖。那人走開，蕭霄忍不住低聲吐槽：“還說什么最佳觀影位。”

安撫好了鬼嬰，她雙手抱臂，審視的目光遠遠落在秦非的臉上：林業已經快要被嚇死了。

可壓力當前，誰又能睡得著呢？光線昏暗的過道中, 空氣開始迅速升溫。

不過，驚訝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秦非就平靜了下來。

明明秦非其實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那人說過，司機沒有臉。

鬼火倏地抬頭，死盯著秦非。話音落，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點起了頭。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這可真是……”因此，秦非一直認為，自己里人格的特點大約就是邪惡、謊言、或者誘惑他人走上罪惡，諸如此類能夠和“魔鬼”搭上邊的東西。

秦非伸手去抓那本書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她是不能隨便殺人沒錯。

“我們不能……”5號吞咽了一下，半晌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我們不能內訌，那樣太危險了。”說著他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孩子可真難帶啊。”

——這也恰巧迎合了玩家們此刻所見。只要按部就班地走，就有機會全身而退，避開被副本強行篩選、隨機抽人去死的卑微結局。

房間內，除了秦非依舊安然立于原地，其他玩家或多或少都已亂了陣腳。事實證明，觀眾們屬實是想多了。

鬼嬰搖頭晃腦地從領域里爬了出來。啪嗒。

是的，舍己救人。就在這眨眼間的功夫，秦非眼前的畫面已驟然轉變。

就好像他早已在自己不知道到時候，像這樣做了千千萬萬遍。想去接近修女以達到獲取線索目的的玩家，不止秦非一個。亞莉安兇惡地喊叫著，將手上厚厚的資料往桌上一摔，翻著白眼看向柜臺前。

一片寂靜中，秦非忽然舉手發問：既看不見那個黑化版秦非，也看不見秦非本來的倒影。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

秦非抿唇，輕輕叩響了王明明家的門。秦非在兩次直播中被各路妖魔鬼怪追著跑，很了解那種體力被抽盡、生命值和san值都快要跌破臨界點時，靠藥劑強行補充所帶來的惡心感。

秦非順勢站起身來：“已經沒事了。”

這個一看就很不靠譜的npc，說出口的話已經一點分量也沒有了。

就像秦非之前所說的那樣，直播系統不會允許玩家們消極游戲。他與秦非目光交錯，達成了無聲的共識。可實在不是什么好事。

自殺了。不，不對。這個店是只在早飯時間段開的。

……

這半個多小時里發生了太多的事，他的腦子整個都是渾的。沒有來處的風吹動秦非額角的碎發，擦過面頰，帶來簌簌的癢意。兩個男玩家從會議室角落搬來了底部裝有滑輪的白板和油漆筆。

鬼火：麻蛋！！在秦非身體情況沒有變壞之前，他待在公安局里的那幾年，三不五時便會接觸到一些問題青少年。不能停！

因為恐懼而瑟縮的心臟再次開始奮力勃發地跳動，血液被迸射至四肢百骸，溫暖重新一點一點回流進整個身體。

漫不經心的嗓音，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赦免。剛才的大佬觀眾都說了，以前的玩家不是沒搜過徐家，但根本沒人找到過那本馭鬼術。

十死無生。空氣陡然安靜。以前鬼嬰也喜歡亂跑，秦非有時會找不到它，但現在不一樣了。

告解廳的門鎖了，他們打不開。各路怪異的打量從四面八方涌來，秦非不為所動，目光灼灼地盯著導游。

想來是修女再也無法忍受那令人厭憎的1號在教堂中四處亂竄，找看守將他殺死了。圣嬰。這樣的做法究竟是否正確她難以定論，不過，總而言之，她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