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普通人殺人后會產生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反應,秦非連一丁點也沒有。徐陽舒終于睜開了眼,苦笑著看向秦非。
秦非將紙筆收起放在一旁,所有人各就各位后,孫守義熄滅了蠟燭。他的渾身都在冒著冷汗,被神父觸碰到的那片皮膚像是著了火,如果可以,他很想將它從自己身上剝離下來。
艸!
得到的卻是對方無比誠摯的注視?!笆?來個?!薄叭蚀鹊闹靼?,請寬恕他的不敬!”她雙手交握于胸前,閉上眼,十分虔誠地祈禱道。
但是一只四個人的固定小隊,剛好也進了圣嬰院的副本。
背完這句,黛拉修女終于揮了揮手,示意秦非停一下。緩緩抬起手,沾滿血氣與碎肉的斧頭在燈光照耀下閃出銀色的寒光。很快他不再亂動,也不再有其他反應,一臉木然地任由對方將他拖出了門外。
刀疤一口牙咬得咯吱作響,臉頰兩側肌肉緊繃,若是人的怒火能夠化為實體,此刻他頭頂想必已直冒青煙。
秦非瞟了一眼她的頭頂。他的每一張考卷上都有父母的簽名和鼓勵的話語,無論成績好還是差,父母的表揚從不缺席。少了秦非吸引火力,孫守義這回比在亂葬崗上時還要狼狽,襯衣的下半節都被僵尸啃掉了,露出圓鼓鼓的肚子。
青年閉上眼睛,漂亮的面孔神色無比安詳:“恢復一下體力,然后出發去找導游。”
“能說嗎,其實我還挺期待的捏……”垂墜而下的絨布背后,鏡中的影子并沒有隨著光線的黯淡而消失。
他當然知道,秦非既然問起了“鏡子”,那肯定就是這面鏡子有什么問題。蒼白色的,泛著點灰, 像是人類的指骨。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棟很普通的鄉村民宅,帶有地域特點的木質結構房屋與村中別戶人家并無不同,屋里凌亂地堆放著各種雜物,將角角落落都塞得滿滿當當,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見對方囫圇個地站在過道中,看起來一臉懵的模樣,身上不見傷口,秦非放下心來。對方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他遲疑片刻,貓著腰,一路小跑到秦非身邊坐下。甚至沒人主動要求秦非再多解釋幾句,幾人不過是愣了一瞬,隨即便十分自然地相信了秦非的話,半點都不帶懷疑。
秦非又看了一眼導游。
他真的好害怕。出口!
神父急迫地開口。血腥、刺激、暴力、兇殘。秦非微笑:“不怕?!?/p>
最后,他十分痛苦地閉了閉眼:“我真想不起來了……說起來我怎么感覺最近老忘事?”那些客戶們的心理問題千奇百怪,在治療過程中,時常需要進行一些模擬治療,為此秦非扮演過各種角色。
秦非在副本中因疲憊與傷痛而緊繃的精神逐漸松弛下來,骨縫中流淌著柔柔的暖意,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溫水里。
畢竟,他現在可是導游的知心好友,想來對方不會拒絕他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要求。秦非身形未動,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周遭環境。“不,或者說,他躲在教堂的很深處?!?/p>
沉重的腳步聲踩踏在地板上。
他輕輕叩擊著囚室的門欄。秦非已經隱隱預感到,他身上潛藏著某些東西,是和其他玩家不同的。
祠堂的天井已然淪為一片人間煉獄,在無數混亂無章的哭喊中,秦非聽見幾道絕望的人聲撕扯著吼道——慶幸他比別人少了個威脅, 但又很憋屈,怎么偏偏是自己抽中了這么傻逼的一個角色。
蕭霄一邊分析一邊解釋,孫守義在旁聽得目瞪口呆:“你是怎么知道的?”道理的的確確是這個道理沒錯。
下一口……還是沒有!“真的好期待呀……”
秦非:“……”
而慘叫聲已在亂葬崗四角接連響起。再堅持一下!有玩家搓著手說:“我們進去等?!?/p>
“對不起!”他的天賦技能在此至關重要的時刻又一次發揮了作用,一直以來都持警惕態度的徐陽舒,在與秦非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忽然便被他臉上和煦如春風暖陽般的微笑打動了。
青年不緊不慢地提議:“你也可以像我這樣取名字,我不介意的?!北娙硕⒅前子跋?失在走廊盡頭,臉色沉了下來。
實在太不合常理,他上前檢查,這才發覺,棺中尸體不知何時,已然不翼而飛。
這些都是必須要被煉之人心甘情愿才能順利完成的。總之,三途沒說什么,默許了鬼火的邀請。
再然后,雜亂慌張的腳步聲響起。
作者感言
他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傻得冒泡的新人能有這種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