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播過程中首次達成“五萬人矚目”成就——積分500】他站起身來,將妝扮完成的鬼嬰舉到半空中,就著窗外明亮的光線查看著自己作品: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蕭霄曾經(jīng)在現(xiàn)實中用了整整20年才建立起來的、充滿友善和秩序的世界觀,便迅速崩塌,化作齏粉。
那是一座半開裂的墓碑,比周遭其他墓碑都要小上一圈,無效的掩體背后半躺著一個少年,身量瘦削,頭發(fā)凌亂,清秀的面龐上恐懼之意盡顯。光幕那頭的觀眾直接沸騰了。
有老玩家見狀忍不住回頭,用一種介乎于嘲諷與勸告之間的語氣道:“老大爺,你可別鬧了,快去找找線索吧。到時候摸不清游戲的規(guī)則,第一個死的就是你。”“其實我已經(jīng)告解完了,”他們也同樣覺察到了古怪之處。
他像是這片黑暗空間的主宰,看向秦非時不需要靠近。他在一條條昏暗的過道間穿行著,浸染著血跡的沉重衣擺被風(fēng)帶起。就算他再怎么特別、再怎么突出,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是十死無生。
“你沒看他把告解廳鎖起來了?笨蛋!”“程松和刀疤那邊還是好的。”
一跳一跳,隨著他向前去。鬼嬰身形一顫,像是被這略顯兒童不宜的畫面給嚇到了。“那……導(dǎo)游?鬼女?”蕭霄不抱希望地念出一個個名字。
亞莉安瘋狂點頭。低頭看看自己一個月前還只會握筆,連菜刀都拿不穩(wěn)的手腕,少年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秦非瞥了蕭霄一眼,沒有說話。
“其實我覺得,也不一定就是這樣吧。”蕭霄以前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這么怕黑,走個夜路嚇得腿都要軟了。
彌羊?不知怎么的,撒旦看著他的動作,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你到底要問什么?”——這也恰巧迎合了玩家們此刻所見。
那,這個24號呢?可無論他跑到哪里,鬼嬰總能十分突兀地再次出現(xiàn)在他身邊,像是盯上他了,不管他怎么逃都不愿放過似的,還不停地往林業(yè)身上湊。
腳步聲近了,又近了。
就在剛才,他們只差一丁點,就要被蝴蝶的人堵在服務(wù)大廳門口了。E級主播在直播過程中,能夠使用彈幕和觀眾進行交流,這一點他在中心城休息的時候就已經(jīng)了解過了。
秦非抬頭,看向大巴車最前方。
她身上那種帶著點尊貴和傲慢的氣質(zhì)此刻已經(jīng)蕩然無存,衣裙上也滿是一塊塊的汗?jié)n,她斜斜倚靠在門框上,雙腿不斷發(fā)顫。
老人緩緩抬起頭來。她拿起那個東西遞到秦非眼前。
一個個看向他人的目光,兇戾狠辣,像是下一秒就要提刀沖上去砍人似的。
秦非步履緩慢地挪動在雜物中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踢倒什么東西。他就像是一個移動的屠宰場廢料收集桶,渾身散發(fā)著沖天的腐臭,秦非著實不想離他太近。
他好想知道,究竟是0號在亂說,還是自己真的一點追求也沒有。矮墩墩的小東西跌跌撞撞向鬼女跑了過去, 一頭沖進對方的懷里。“你們……還活著?”程松十分難得地露出了愕然的神色,說話時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凌娜已經(jīng)顧不上再想起他,視野兩側(cè)的景物模糊成虛晃的一連片,可身后的腳步依舊清晰可見地越來越近。就在秦非轉(zhuǎn)身往回走的同時,D級大廳的光幕前,一個靈體正緊盯著正在直播的畫面。
“即使我們變成了死人,也一樣不可能靠‘走’離開這個村子。”程松一邊說,一邊像是不經(jīng)意般望向林業(yè)和凌娜。……靠!
秦非抬手,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動作將神父嚇得一抽,生怕他下一秒就呼起板磚,招呼上自己的臉。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但上次進入圣嬰院后,卻只有兩個人成功離開了。
光幕另一端,觀眾靈體們已經(jīng)快要被這段直播劇情笑瘋了。他不明白這個副本里的NPC都是怎么了?為什么一個二個都想騙他。“那、那……”
屋子最里面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個布袋,袋子里裝滿了水果。
蕭霄一愣:“去哪兒?”果不其然,這些假趕尸匠們終究還是翻了車。
那玩家還想再說什么,被他旁邊的人拉了一把。可迷霧漸漸褪去,真相豁然于眼前。……
表世界并不危險,因此秦非半點沒有擔(dān)心過鬼嬰的安危。
有了禮堂中那副掛畫的前車之鑒,這次玩家們都記住了導(dǎo)游提到過的規(guī)則,誰也沒敢仔細(xì)看那些神像,一行人低垂著頭,氣氛低迷地回到義莊。可惜秦非也不明白。
秦非半蹲下來盯著沙坑看,右手卻狀似不經(jīng)意地插進了校服外套的口袋。局面還有挽回的余地。
作者感言
“小弟弟。”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活像個犯罪分子的笑容來,“手上有沒有多余的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