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的確是在玩真的。
他就像是一個移動的屠宰場廢料收集桶,渾身散發著沖天的腐臭,秦非著實不想離他太近。但副本世界似乎不僅修復了秦非臨死前被車子撞得四分五裂的身體,順便也修復好了他千瘡百孔的健康狀況。
第二天還有人調侃,說昨晚陽氣太重,把瑪麗嚇退了。“啊!!!!”——說是面面相覷可能有些不太恰當。
秦非能夠篤定,短時間內,祠堂的天井將會一直處于擁堵狀態。蘭姆不情不愿地站了起來。
凌娜心念一動,抓住時機,在下一秒用盡全力掙脫開匕首的束縛,不要命般飛跑起來!抬眼望去,眼前明亮肅穆的環境讓蕭霄心下稍定。
秦非聞言一怔, 遲疑地低下頭去。她的膽子很大,身后,徐陽舒和林業臉色都不太好看,凌娜卻獨自一人舉著蠟燭,將六臺棺材都摸索了一遍。
“你是真正的魔鬼吧?”
所以她到底憑什么斷定他是同性戀?這種事也非全無可能發生,副本世界的NPC大多脾性難以揣測,對玩家又都充滿敵意,背刺之類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雙馬尾的眼神卻閃了閃。除了他們想到的那幾處,這個村里其實還有一個公共場所,本來就是用來擺放尸體的。他也懶得多嘴去提醒三途和鬼火不要和他同路——這種容易被人捏住的小把柄,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比較好。
可撒旦不一樣。
倒不是他發現自己哪里問錯了。6號在表世界的休息區里已經用清水將自己渾身洗凈,而秦非,雖然他用手怕清理了自己的手和臉蛋,可他衣袍上那些血跡,卻還明晃晃的暴露在那里。……就,還蠻可愛的。
“什么意思呀?這個班的老師和學生,該不會全都是鬼吧?”秦非見狀只是抿唇輕笑,笑容依舊溫和有禮。
離開大巴以后,周圍陰森的氣氛更加明顯,濃黑的霧氣遮閉著視線,幾步路外幾乎就看不清東西了,迎面吹來的風雜亂而無方向,秦非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味道。隱約有腳步和對話聲從那過道中傳來。他說得非常有道理。
即使是已然經歷過幾十場直播的程松,在此刻都依舊忍不住地心潮澎湃。黑暗與不知名的恐懼往往比清晰呈現在眼前的血腥畫面更加令人難以招架。但蕭霄沒聽明白。
他輕輕微笑著,說出了一句令它們愕然而又不解的話。窗戶在房間的右手邊,床的對面是和11號玩家的臥室共用的墻壁,這上面顯然不可能再有一扇窗戶了。
按理說他本應該去找服務大廳的工作人員詢問,可第六感卻在冥冥之中告訴他,哪里有點不太對勁。導游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可聽鬼女話里的意思,所謂的‘祂’,怎么好像是指特定的某一個人呢?
這樣的情況,秦非以前無論是在警局還是在居委會,隔三差五就能遇見幾回。
受到昨天晚宴的影響,今早玩家們對于“早餐”這一環節都十分警惕,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今天導游并沒有帶大家去任何其他地方,只是提著兩只裝滿食物的竹籃進了義莊。見對方神色逐漸凝重,他也不由得跟著開始緊張:“怎、怎么了嗎?”
怎么會有這種人,拿別人的命來送人情啊??他似乎十分害羞,剛說了一個字。蒼白的臉就變得通紅,緊抿著唇不敢再說話。
“守陰村,林守英。”孫守義思有所悟,喃喃自語著。三途和鬼火聽見這話,同時不動聲色地嘴角發抽。秦非點了點頭,他也是這么覺得的。
他還穿著出車禍時穿的那件衣服,在他失去意識之前,黑紅色的血跡已經浸染全身,看上去駭人極了,引得馬路兩旁的人都失聲尖叫。看鬼火這個傻樣,肯定是被對方捏住了什么把柄。
臥室則是最簡單的,隨時都可以去,等到晚上睡覺前順勢翻找翻找也不遲。
然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還在后面。他們的頭上頂著黃色遮陽帽,帽子上用難看的字體繡著一行標語:
可迷霧漸漸褪去,真相豁然于眼前。“神父……”
青年抬眸,十分無辜地指向徐陽舒腳下:“滾到你腳邊了,幫我撿一下。”
蕭霄眼眶都開始發熱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被趕鴨子上架的那個鴨子。秦非肩膀上的鬼嬰逐漸安靜下來。
沒有人說話,什么也沒有。就連秦非本人,同樣對此充滿了興趣。一下一下。
傳來的動靜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一瞬間,數十道或是驚訝,或是探究,或是充斥著警惕的目光落在了秦非身上。昏沉的夜色中,血紅的紙錢莫名刺眼。“不過主播的操作是最騷的……”
和導游一樣震在原地的,還有身后的一眾玩家們。
作者感言
那粗獷的、帶有力量感的、像是能夠浸透石質墻壁沁到墻面另一層去似的字樣,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骨縫發冷。